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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空氣中的煙霧肉眼可見,他爬起身走到霍延己身側,「長官,已經一周了,您得儘快離開這裡!」
「你以為你的長官不想離開?」郝會也格外狼狽,半截大臂露在外面,衣服被燒焦了,應該是跳進湖泊滅得火,這會兒身上濕漉漉的。
他嘆了口氣:「通訊信號斷了,指南針用不了,煙霧又太濃,沒辦法通過夜向判斷方向,連該往哪邊走都不知道。」
夜色已至,可他們眼裡依舊一片紅光。
如今的森林植被生命力極其頑強,一場山火沒有幾個月根本停不下來。
周圍的士兵也只剩下三四個,其他人不是走散就是死了。
千狼山脈的危險並不僅限於山火,還有因為山火而陷入混亂躁動的污染怪物們。平時它們盤踞在各自的地盤,可通過環境判斷危險程度,而如今卻行不通。
例如此時,山洞口的二十米之外,一條巨的大黑蛇竟然和常年藏在湖泊里的巨型蟾蜍交纏撕扯在一起。
巨蛇的形態格外可怖,背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小蛇頭,紛紛吐著蛇信子:「嘶!!嘶——」
它們試圖往蟾蜍身體裡注射毒液,然而蟾蜍外皮又硬又柔韌,難以扎破,巨蛇只能換個戰術,猛然纏住巨蟾的身體,不斷收縮。
長如黑蛇,也只能圍繞巨蟾肥碩的身軀纏繞兩圈,像是勒緊了一隻氣球,中間被絞得越來越細,上下卻被擠壓得越來越大,仿佛下一秒就會爆開。
要命的是,一旦蟾蜍爆炸,它體內的壓力值會讓自己的粘液濺滿方圓五十米內,無一生物能倖免。
為了自保,蟾蜍皮膚表層的毒泡已經開始爆炸了,爆炸的毒氣會在空氣中慢慢傳播。但毒液無法侵蝕巨蛇細密的鱗片,只能不甘示弱地用長舌卷咬巨蛇脊背上的小蛇頭。
即便被卷斷,小蛇頭也沒有死掉,反而靠僵直咬穿了蟾蜍的舌頭,怎麼都甩不開。
「呱———!!」
蟾蜍的慘叫從腹腔傳出口,頓時震落了本就被火燒得搖搖欲墜的枯葉,隨風飄蕩。
一蟾蜍一蛇纏打得離洞口越來越近,到處都是「噼里啪啦」的灼燒聲,不斷有小型樹木被燒空了根部倒下,發出「砰砰」的巨響。
而抬頭看,一眼瞧不到頂端的參天大樹仍然屹立不倒,短時間內是燒不毀了。
霍延己扔給賽亞一條打濕的棉巾:「往山洞深處撤!」
「是!」
這個山洞十分隱秘,但霍延己一眼就發現煙在往這邊竄,這才發現藏在枯樹幹後面的洞口。
腳下地勢一直在往下蔓延,眼前一片幽黑,被電筒強光照得發白的牆面凹凸不平,磕磕絆絆,還有粘液掛在石壁上。
說下面沒有危險生物,那不可能。
但外面同樣危險,能迅速導致窒息的濃煙不說,隨時砸落的樹木、竄出的蜘蛛蛇群,都是極為危險的存在。
以及這一片都是青色湖泊區,每一片湖泊都存在兩到兩隻巨型蟾蜍……簡直要命。
以霍延己為首的眾人慢慢朝山洞內部前進,步伐輕而沉穩,儘可能不去驚動山洞裡可能存在的怪物。
在外面山火連天的情況下,淺淺的洞內竟然依舊一片濕冷,隱隱有風呼嘯的聲音。
霍延己捋了下黑色手套,抬手抹了下石壁上的粘液。腳下的石土堅硬,又有些說不出的鬆散。
他眸色不動,壓低聲音:「蠕蟲洞穴。」
郝會一慌,常年待在地下城,他哪裡見過這種東西,只在記錄片裡見識過它們的恐怖。
「那怎麼辦,我們還繼續走嗎?」
霍延己道:「繼續走,你可能會被蠕蟲群吞食而死。」
郝會:「那出去……」
「出去的死法就沒這麼單一了。」霍延己平淡道,「你可能會在五分鐘內因濃煙窒息而亡,也可能在那之前就被燒斷的粗壯樹幹砸中腰或腿,動彈不得,被火勢活活燒死,或者被某隻污染物感染,在失序與灼燒的雙重痛苦中死去——」
「……」郝會馬不停蹄地抬腿,「那還是下去吧。」
霍延己仿佛行走的百科全書:「蠕蟲通常生活在地下二十米左右的深處,沒有視力,嗅覺微弱,全靠聽力捕食——手腳都利落點,別發出聲音。」
「是!」
霍延己撥了下通訊器,屏幕依舊一片亂碼。
訊號中斷有兩種可能,一是周圍的信號塔因為山火毀了,這很正常,就算沒有山火,野外訊號塔也經常因為各種原因損毀。
但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被太陽基站混亂的磁場影響了。
如果是後者,那地下城的情勢就相當危急,他們距離太陽基站可還有十公里。
「聯繫不到外界,我們必須自救,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別慌了神。」這話顯然是說給郝會聽的。
從失聯至今,他們一共發射出八枚信號彈,卻都被滾滾濃煙遮住了,沒得到任何回應。
就算知道他們的大概位置,地下城也很難進行救援,這麼大的火勢,直升機一旦降低高度就是百分百墜機。
車開不進來,也沒有可以撲滅山火的手段,他們被困得徹底。
「為了保護太陽基站,救援隊伍一定會第一時間挖出隔離帶,最合適的距離應該在五六公里外……」賽亞分析道,「長官,我們有可能徒步幾公里抵達隔離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