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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桑覺聽到霍延己出事有所失態,他可能被跟一路都不會發現。
他半晌才認出桑覺是之前自己看過照片上的、霍延己的意中人。
確實是過分好看的一個男孩,最重要的是,桑覺身上有種很特殊的吸引力,特別是對於他們這種經歷並看透了一切,卻仍在生死存亡邊緣徘徊的人而言。
只是一眼,他就知道霍延己為什麼會喜歡桑覺。
越複雜的人,就越喜歡純粹的事物。
就像過去的他自己,和那個普通的畸變者女人書信來往好幾年,發乎情,止於禮,也大抵是因為他們彼此都享受這種純粹的感情。
凌根接過手環,上面還沾了一些半乾涸的血跡。
這就算沒死,也一定被感染了。
他反覆看了幾遍,半晌頹敗道:「等霍延己回來,別以為是我把他小情人幹掉了吧?」
「……」林書易平靜一笑,「萬一他回不來了呢?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
這一波戰役無論勝負,都是傷筋動骨沒了小半條命,地下城又出了大事,人類是真走到窮途末路了。
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操!」半晌,凌根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我帶人去西面守半天,就算挖也要把桑覺的屍體挖出來,萬一霍延己回來也算給他一個交代。」凌根頓了頓,他已經見過莊園裡的墓葬牆了,「而且莊園大概是畸變者最後的動力了,戰後這裡一公布,說不定還能重聚民心,必須得守住。」
站在他們這個位置上,觸動歸觸動,但聊什麼都離不開政治。
……
「下面好像被撞出缺口了!!」
「快報告司令!」
「怎麼辦,蟻獅群要衝進來了!!」
仿佛地震了一般,牆體與地面一直在震動,梯子在抖,身體晃個不停,極難保持平衡。有不少人直接從牆梯上摔了下來,幸好牆內地面還算平整,沒有大礙。
但包滄就沒這麼幸運了,他直接栽向了牆外,下面就是不斷崩裂的土地,光看涌動的鼓包就能猜到有多少蟻獅在地下,頭皮發麻。
他來不及多想,在掉下去的那一瞬間本能性地掏出豚雷——就算死也要帶走幾個!
一隻蟻獅躍出地面,在他身下張開鐮刀般的鋒利長齶,一旦被夾住,至少是攔腰截斷的血腥結局。
包滄甚至看到了昔日夥伴們臉上的驚怒表情,可時間太短,他來不及做出反應,大腦一片空白。
耳邊突然傳來戰友們的驚呼:「我草,龍!!!」
「……?」
一大片陰影將包滄整個人覆蓋,他並沒有被蟻獅截斷腰身,反而直直摔在地上,有種脊椎斷裂的痛感。
但他沒時間緩和痛覺——
在他的身側,竟然出現了一隻全身幽黑的惡龍,龍翼扇動出的狂風拍打著他粗糙的皮膚,龍爪以不可思議的鋒利直接穿透了蟻獅堅硬的背甲,將剛剛那隻已經把他當做事物的蟻獅帶向三四米高的空中,狠狠砸向遠處的廢墟。
包滄一半驚愕,一半呆滯。
他緩緩看向四周,惡龍怎麼會出現在主城?如果也是怪物潮襲,為什麼就一隻?
那隻惡龍比他還呆滯,砸飛那隻蟻獅後仿佛才回過神,圓溜溜的黑色眼睛轉了轉,腳下一滑似的,搖搖晃晃地跌在地面,像剛學會飛的雛鷹。
一人一龍對視片刻,都很緊張。
包滄屏住呼吸,只見這隻惡龍突然挺了挺布滿鱗片的胸膛,像是得意於比他高似的,用黑色眼珠俯視著他,還哈了口氣。
沒有包滄想像中的血腥氣,連口臭都沒有,惡龍的獠牙很白,口腔竟然是嫩粉色。
「……」突然不惡了是怎麼回事。
惡龍重新扇起翅膀,突然越到他上空,直接勾住了他的皮夾外套。
包滄肌肉繃緊之餘耳朵敏感一動,猛得朝上面準備開槍和變化觸手的夥伴大喊:「別動手!!!」
被這麼一吼,不明情況的眾人動作一滯,也就是這麼一滯的幾秒,包滄直接被惡龍帶著甩進牆內,連在地上翻滾三四圈。
旁邊的兄弟連忙跳下牆梯,扶起包滄:「受傷了?」
包滄忍著腰痛脫掉外套:「傷了,但沒見血——我的尾椎好像之前摔斷了。」
而救了他的那隻惡龍突然朝著莊園外被蟻獅群占領的地面俯衝,像獵鷹海里捕食一般,沖向堅硬的泥土,利爪直接穿進土中,幾秒就能刺穿並帶出一隻不斷掙扎的蟻獅。
被穿透的蟻獅沒一會兒就會失去聲息,惡龍緊接著就會泄憤似的砸開它,繼續捕獵下一隻。
站在莊園圍牆牆梯上的眾人:「……」
有人不太確定地問:「這隻惡龍是在殺蟻獅吧?」
「是吧……」
「它好像對我們沒興趣吧?」
「是吧……」
「它剛剛是救了老包?」
「……好像是吧。」
另一個人道:「那老包也不好看啊,不是說惡龍只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嗎?」
「可能一開始眼瞎了,後來發現太醜就給老包扔回來了?」
這個說法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認可。
包滄:「……」
「草,真強啊……蟻獅在它手上都扛不過十秒,這要是惡龍潮襲,我們豈不是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