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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剛才的小插曲,現在蘭亭一看到序之,就莫名感覺到指腹發燙,濕燙的觸感仿佛還繚繞在指尖,久久揮散不去。
刨除那點異樣感,蘭亭對莫名更粘他的序之道:「跟上。」
整個迷宮一樣的建築很大,蘭亭選擇的這條路走出去,很快就出現了一間房屋。
房屋門前用來晾曬衣服的架子上,掛著幾件道袍,根據長短和放量來看,這裡住的應該是一名坤道。
不,是兩名。
那架子上掛著的幾件道袍,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仔細分辨的話,卻也能看出差別。
其中一部分的袖口有磨損,而另一部分袖口卻十分完好,明顯就是兩個生活習慣完全不同的人。
鬼怪的鬼域不可能憑空生出,一定有它的根據,鬼域中的場景,要麼是鬼怪自身心中最渴望的,要麼是它曾經真實經歷過的。
視線朝屋子裡看去,蘭亭提步朝那邊走的時候,去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阻力,那力道迫使他只能順著迴廊走下去,而不能任意拐彎偏離路線。
看來那屋子是不能進去了。
就在青年沉思的時候,一聲熟悉的尖叫破空響起,語調慘澹恐懼,明顯被嚇得不輕。
「穆椿?」蘭亭回眸。
他頭也不回地對序之道:「過去看看。」
隨後序之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兩人順著來時的路返回,到岔路口碰到同樣返回的白虎,三人一行進入剛剛穆椿和朱雀選擇的路口。
沒有走上多久,雙方人馬就再次聚齊,
等到地方後,蘭亭看清眼前的畫面,就明白為什麼穆椿會發出驚恐的叫聲了。
這裡是一處四岔路口,蘭亭序之和白虎站在一處,穆椿和朱雀站在一處,剩下兩個路口,則分別站著兩個一模一樣的——歸鶴藏。
就像之前穆椿和鬼怪一樣,此刻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兩個歸鶴藏,無論從哪裡看,都沒法分辨出真假。
這麼突然看到兩個歸鶴藏,甚至還清楚其中之一是那個狡詐的鬼怪,即使有朱雀在,穆椿也還是被嚇到大叫出聲。
這個時候,虛空之中再次響起熟悉的陰冷聲線。
「準備好了嗎?第二輪遊戲就要開始啦~」
「倒計時三……二……一!你們還有十分鐘哦~」
「要是認錯了人,他的心就要歸我了~嘻嘻!」
每次這聲音都出現得十分突兀,這麼炸在耳邊,穆椿差點跳起來。
一看蘭亭過來,他立馬像是找到的主心骨,哭喪著臉就朝蘭亭跑過去,藏起來後,說:「蘭亭,你能分辨出他們誰是假的嗎?」
朱雀緩緩走過來,對穆椿這慫樣表示嗤之以鼻。
相比上一輪的穆椿,歸鶴藏倒是冷靜很多,在看到對面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時,還有閒心好奇地打量一番。
「別說是你們,我自己也差點分不清了。」兩人異口同聲道。
說完後,彼此對視著,又眯起眼睛仔細觀察。
「這怎麼看?」當自己需要辨別的時候,穆椿才知道這有多難。
見蘭亭不說話,他絞盡腦汁用自己核桃仁一般大小的腦子,想了半天,最後忽然想出一個絕妙的主意。
「有了!」穆椿說話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後道:「背道德經!」
道德經算是每個玄門弟子的必修功課,就連穆椿這種無論何時都在划水摸魚的小廢柴,也被逼著對道德經倒背如流。
而鬼怪的陰氣天生和正道相悖,道德經就是陰邪之物的死敵。
這個方法倒是有那麼點靠譜,歸鶴藏當即點頭:「沒問題。」
兩道聲音幾乎同一時間響起,說出的話都一模一樣,兩個歸鶴藏面面相覷,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
穆椿聽說方法的時候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他遲疑道:「……鬼也能背道德經?」
按理來說,這是行不通的,但偏偏對面的兩個歸鶴藏,沒有一人面露怯意。
「你想試,那就試試看。」蘭亭的語氣很是無所謂。
兩個歸鶴藏分別占據一個路口,彼此對視著,眯起眼睛神色不善。
他們沒有爭論誰到底是真是假,異常果斷地開了口,兩道一模一樣的聲音合併在一起,如果閉上眼睛,都能讓人以為只有一個人在說話。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故常無欲與觀其妙……」(1)
穆椿針對道德經倒背如流,更何況是素有天才之名的歸鶴藏,對他來說,背道德經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從頭至尾五千多字,縈繞在耳邊的聲音都沒有一秒的停頓,甚至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到最後穆椿都有點聽迷糊了,只剩下耳邊近乎重疊的兩個聲音,在不斷迴響。
「行了。」蘭亭出聲。
緊接著耳邊的道德經戛然而止,兩個歸鶴藏同時停下,四目相對,氣氛一時間十分膠著。
無法分辨。
他們甚至連語氣語速,還有想要用越來越快的方法去壓制對方,這樣的想法都一樣。
只能說這暗處的鬼怪實在有些難對付。
兩個歸鶴藏雙雙伸出手,略顯疲憊地揉起了太陽穴。
「分辨出了嗎?」蘭亭淡淡開口,詢問提出這個方法的穆椿。
穆椿聽他們背道德經,聽到腦子裡全都是漿糊,他有些懷疑人生:「現在鬼怪都能背道德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