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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出走大半年,跟那傢伙吃了不少苦吧。」
即使有蘭家威懾,但私底下大家怎麼說他弟弟,怎麼嘲諷,這都沒辦法完全杜絕。
蘭霖最後拍拍蘭亭的頭,道:「爸媽是愛你的,不要因為一個錯誤的戀愛對象,疏遠了他們。」
說完,蘭霖就走出去,給他帶上房門。
房門關閉的聲音響起,蘭亭也眨了眨眼睛。
那傢伙,是把他突然對家人冷淡的態度,誤解成了受情傷後,不願與外界接觸。
短暫出神一瞬,蘭亭的無名指指腹,卻被桌上的倒刺勾出血點。
他抬手看一眼滲出的血滴,然後閉眼。
「……嘖,麻煩。」
等蘭霖出去沒多久,他手側安靜了半天的鏽劍,又動了起來。
一會兒撞撞他手心,一會兒碰碰蹆側,甚至在紮起的馬尾里轉圈——
「聒噪。」
蘭亭眼神轉過去的同時,伸手一把揮開鏽劍。
這一掌看似輕飄飄的,實際上力道巨大,鏽劍立刻被砸在牆上,暈乎乎半天回不過神。
「好自為之。」青年警告道。
他起身去浴室洗漱,磨砂玻璃的門關上,很快裡邊就傳來淅瀝瀝的水聲,模糊的人影,在玻璃那頭晃動。
貼在牆上的鏽劍,此刻悄悄動了動。
浴室里人影一晃,鏽劍又立刻裝死,只有劍尾一滴紅色,轉瞬即逝。
很快,浴室門打開,蘭亭從中走出來,他身上穿著絲綢的睡衣,頭髮尾端還在不斷滴水。
一滴順著青年優越的下頜線下滑,滑過喉結,然後積在鎖骨上。
蘭亭打了個響指,下一秒,水汽就從發尾開始蒸發,不過片刻,他就已經全身乾爽地躺進被子裡。
這具身體不過區區凡身,在冬日還是會特別怕冷。
到了被窩裡,被子蓋住半張臉,蘭亭合上眼睛,睡著後體溫上來,臉上這才難得有了點血色。
夜色寂靜中,在試探到青年真的已經睡著後,鏽劍無聲而緩慢地震動了一下。
下一刻,黑霧在房間中蔓延開,落在蘭亭床邊,從中走出個高大的男人。
這人身上衣服少得可憐,上半身灰白的皮膚上,遍布著詭異奇特的紋路,胸前肌肉鼓脹,渾身都散發著邪性的美感。
男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後視線就放在熟睡的青年身上,絲毫不願挪開。
他眼神熾熱而直白,仿佛火山下藏了千百年的岩漿。
這時候,恰巧有一束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照亮青年漂亮的下巴。
男人頓了頓,隨後緩緩抬手,伸出去似乎要觸碰青年的皮膚。
但下一秒,他察覺到什麼,忽然原地消散,黑霧在瞬間回到劍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幾乎是在他消失的同一時間,床上的青年睜開眼睛。
房間內空空蕩蕩,什麼都沒發生過。
蘭亭垂眸,蹙眉醒至天亮。
那天之後,顧歸溪一連半個月都沒來找蘭亭,蘭家人樂見其成,誰都沒問為什麼。
蘭亭也不在乎,在家該吃吃該喝喝,偶爾跟蘭父下圍棋。
因為原主身體緣故,蘭家人對他一直是放養態度,喜歡什麼做什麼,都沒有多過問。
當知道蘭亭會圍棋的時候,蘭父還驚喜了好一陣子。
兩人手談幾局,一開始蘭亭還輸得很快,但到後邊,竟然贏了兩局。
蘭父驚奇:「學這麼快?」
蘭亭面不改色:「網上玩過一陣子。」
蘭父喜上眉梢:「不錯,不錯……」
沒等他不錯完,蘭亭的電話久違地響了起來。
會給他打電話的,只有顧歸溪一個人。
很明顯蘭家人都知道這點,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氣氛很沉。
蘭亭擦擦手,緩緩接通,半晌只回答了個一個字:「嗯。」
等他掛斷電話,蘭霖問:「他想幹什麼?」
蘭亭拍了下衣袖,道:「讓我去參加他和朋友的聚會。」
聽到這話,蘭霖瞬間臉色一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把你當什麼了?」
「我看是顧家得到的教訓還不夠,我……」
「沒必要生氣。」蘭亭打斷他的話,聲音緩而輕:「他的報應……已經開始了。」
蘭家人俱是一愣。
最後蘭霖還是親自開車,把蘭亭送到會所門口。
蘭亭沒讓蘭霖下車,他看一眼等在那邊門口的顧歸溪,回頭跟蘭霖揮了揮手。
「你先回去。」
蘭霖也沒有強求,他先是充滿威脅地看了一眼顧歸溪,隨後對蘭亭道:「結束了給我打電話。」
「嗯。」
等車開走後,顧歸溪走過來,他已經知道蘭亭不願讓他碰,所以這次沒有試圖去扶,只是充當一個引路的人。
「跟我來。」
蘭亭很少對他開口,因為他覺得沒必要對一個註定會死的人,多費那些口舌。
但這次,他淡淡道:「聽說顧家最大的合伙人,捲款跑路了。」
蘭亭側耳過來,小半張臉面對顧歸溪,但眼神卻沒有分過來半點,語氣充滿隱晦的惡意。
「是嗎?」他輕快地問。
顧歸溪整個人猛然一僵。
合伙人捲款跑路,公司搖搖欲墜,這對於股市是巨大的打擊,為了不讓股民恐慌,顧家對這件事防的很緊,外人絕對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