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頁
語氣似有悲嘆,他鉗制住她的手,拽著她往宮宇更深處走。
侍女早已不見人影,寂寂空庭宛若盛大的墳塋。
走入寢宮,溫江沅被賀虞摁在了架子床的床柱上,他側著頭用蒼白的唇去咬她細白的脖子。
像是一條森然的毒蛇,下一秒便要咬破她的喉嚨。
溫江沅哽咽了一下,賀虞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為什麼哭?」
溫江沅咬著嘴唇別過頭不說話。
賀虞纖長的手指落在她殷紅的唇上,幽幽說:「你不說,我就殺了他。」
殿內沒有點燈,只有宮外殘餘的火燭光宛若鬼火般落在賀虞的臉上。
溫江沅說:「你要我說什麼?」
賀虞挑開她頸側的帶子,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剝開,賀虞笑得靡麗:「我要阿沅說愛我。」
*
都察院衙門里今日留下的除了宋也川外,還有一位左僉都御史名叫張淮序。
他比宋也川大幾歲,是建業初年的進士。
在大梁,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並稱為三法司。其中都察院有「糾察」和「兼理」的職責,三個衙門相互制約又互相拮抗,原本為的是肅清吏治,卻如今因著閹黨的存在而逐漸權柄下移。
都察院素來有理刑名之權,與刑部分治庶獄。
只是如今已經成了虛權,刑部送來的案卷,蓋了都御史的官印便得直接發送回去。
這份差事向來是由左右僉都御史在做,宋也川和張淮序二人拿著官印,將今天黃昏時才從刑部送來的案卷逐一批覆。
官印是用青田石做的,八角印池裡裝著紅艷艷的印泥,宋也川才蓋了印,就聽見身後張淮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當真是荒唐!」
宋也川抬首看去,張淮序氣憤道:「前段時間對戎狄用兵,有個叫方靖的指揮僉事陣亡了。朝廷派了兵部職方主事去往他府中告慰家眷。殊不知那個叫武方的主事看中了方靖的小妾,執意強取。那小妾和她主母皆不肯,武方找人在主母的飯菜里下了毒,誣告是那小妾蓄意投毒。現在已經把她抓進了牢獄裡,說是要砍頭。」
張淮序是個直腸子,氣得夠嗆:「前頭大丈夫臨陣殺敵,為國捐軀。後頭便有奸佞賊人,謀奪臣妻。這樣的事宣揚出去,這得叫多少人寒心。這個印,我根本蓋不下去。這個案子,我要發回去讓他們重審。」
宋也川起身走到他身邊將這張紙拿了起來,他看完之後才問:「你說的是從哪聽來的,真假可有定論?」
張淮序支吾了一下,還是說:「這樣的事其實早就傳開了,我認識的兩個戶部文書同我說起,說武方得了個貞烈美人,正新鮮著呢,我當時聽了幾個耳朵,沒幾日便出了這樣的事,武方分明是假公濟私,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都察院的官員按理是不能和刑部的人私下來往的,但張淮序知道宋也川為人清正,不會背後使絆,故而還是坦言相告。
宋也川道:「你若不蓋印,明日程中丞問起,你該如何答對?」
張淮序:「自然是照直說的。」
宋也川看著他,目光安靜:「你來都察院的日子比我久,當知發到都察院的卷宗,從沒有發還回去的道理。你今日不蓋印,明日還要有許多事端。」
「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我實在做不出來。」他啪地一聲將自己的卷宗合上,「我走了,餘下的明日再說。」
宋也川知道溫昭明今天進宮了,看樣子會留宿在宮裡。所以他也沒急著回去,將手上的卷宗全都看完一遍,將不能定奪的單獨分了出來。其實這些刑部的卷宗,到了都察院依舊是走個過場,到底還是要蓋章的。
他料理了自己的桌子,然後將都察院衙門里的燈逐個熄掉,門外冷月依稀,照得人骨頭縫都泛起了寒意。
衙門外停了小轎,宋也川知道是溫昭明來了,沒料到她會來,只怕已經等了很久。宋也川心裡又忍不住地嘆氣。他走到轎子邊上,輕輕掀開帘子,溫昭明靠著轎壁睡著了。
冬禧輕聲說:「殿下來了一個多時辰了,不讓我們去叫宋御史,說裡頭還有別的大人,怕宋御史臉皮薄。」
她身上裹著厚厚的氅衣,臉上睡得泛起一絲淺紅。柳煙花霧,眉目婉婉。
宋也川上了轎子,溫昭明的身子便貼了過來。
她身上很熱,像是秋日裡的暖爐一般,帶著春日裡暄和暖軟的感覺,貼住他清瘦的臂膊。
溫昭明人如其名,總能讓人聯想到融融明媚的春天。
她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叫了一聲也川。
宋也川扶著她的頭,叫她靠在自己的肩頭。
「叫你久等了。」
「沒有。」溫昭明朦朦朧朧地答,「我在心裡數著你的優點,還沒數完呢,所以一點都不久。」
宋也川彎眸:「昭昭,我哪有那麼多優點。」
「有啊。」溫昭明喃喃說,「你長的好看,會作文章,讀過那麼多書,你脾氣好從不生氣,還對我這麼好……」<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