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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冬禧與秋綏相視一笑, 一起退了出去。
溫昭明舀起一顆肉圓,送到宋也川的唇邊。
宋也川緩緩張口吃下,溫昭明又舀了一勺粥。
「你若碰到顧安, 找時間還是要勸勸他。閹黨樹大根深,光憑他一個人是動搖不了了。像他這樣不要命的人,只怕閻憑就是他的前車之鑑。」
她一面絮絮說著,一面又舀了一勺魚肉:「還有溫兗, 他最近在朝中冒進得太快了些。你只怕沒少推波助瀾,他信任你自然好, 但你也要小心些。」
她絮絮說了良久不見宋也川回答,有些不滿:「為何不說話?」
抬起頭, 見宋也川分外艱難地吞下一顆肉圓,而後苦笑:「殿下,我吃得沒有那麼快。」
他素來少食, 也習慣了細嚼慢咽,但溫昭明的湯匙一勺一勺送至唇邊, 他不得已只好全部吃下。
溫昭明放下碗:「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不說, 又有誰會知道呢?」她有心想要板一板宋也川不愛吐露心聲的毛病:「譬如你喜歡什麼, 不喜歡什麼。你瞧, 我什麼都不知道。」
看不清溫昭明的臉, 宋也川卻能聽見她輕盈靈動的嗓音,他素來喜歡多思,更習慣了推敲旁人的話外之音。溫昭明的話外之音無非只有一個,她希望可以更了解他。
宋也川冷靜多思, 對於自己的判斷一向信任。偏偏今日卻又生出了一絲懷疑。
她竟然願意主動了解他。
二人離得這樣近, 幾乎可以感受到溫昭明淺淺的呼吸,宋也川的臉有些燙, 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溫昭明見他沉默,又說:「反過來,若我什麼也不說,你又怎麼會知道我喜歡什麼呢?」
宋也川一邊思考一邊開口:「殿下喜歡喝金壇雀舌,焚香除了沉水香外,偶爾也燃月支香。殿下喜歡吃芽韭與鹿脯,不喜燕窩。」
他每說一句,溫昭明眼中的驚訝便更多一分:「你如何得知?」
宋也川安靜一笑:「若有心去看,總也能記得七七八八。不過殿下,其實於我而言,我本就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事物。少時所受教誨,無非是君子食無求飽,果腹即可。至於衣飾,殿下也知道,我本也不是個精於此道的人,所以選擇的衣服只求穩妥不出錯,所以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喜惡。」
記憶中的宋也川的確如此,溫昭明有些喪氣:「好吧。」
宋也川有些茫然,因為他聽出了溫昭明言語之中的失落。
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意興闌珊地命人撤掉了餐具。
「雖說我父皇說過不許我們再見,但他現在忙得沒空管我,你且在這住下。等你眼睛好些了再回去。」
「殿下,這是何處。」
溫昭明漫不經心:「上次讓霍時行帶你來過的,你之前的院子我已經叫人退了,不管你願或不願,以後便住在我這。。」
聽到溫昭明這麼說,宋也川便沉默著沒有說話。
溫昭明這次來,為他帶了許多奴才和下人,他們將宋也川院子裡的東西都搬了過來,顯然是做好了長期留他在此的準備。
此外霍時行亦步亦趨地緊緊跟著他,絕不給他私自離開的可能。
他在這里住了兩天,到了第三日下午,有腳步聲自門外響起。
宋也川下意識向著那個方向看去,緊跟著聽到了池濯戲謔的聲音:「也川,你這莫不是被金屋藏嬌了?」
他低低的咳了咳:「我的眼睛出了些問題,視物有些不便。還請池兄勿怪。」
「我懂,門口那個臉色很難看的侍衛已經同我說了。」他看了一眼霍時行,「你出去行不行,我不會拿他怎樣的。」
「不行。」霍時行的目光隱帶幽怨,「殿下說了,自今日起,我一步都不許離開宋先生。」
池濯有些好笑:「那你睡在哪?」
霍時行的目光掃過床邊的空地,池濯嘆氣:「也川,公主對你真好啊。」
宋也川聽出好友語氣中的揶揄,不由得嘆氣:「我有些無福消受,不如池兄替我承受一二。」
「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池濯睨他,「你若是真心,就請你即刻搬走。公主的宅子比我那寬敞了不知多少倍,與你那間漏風漏雨的屋子簡直是天差地別,若換做是我,我高興還來不及,也川你搬不搬?」
宋也川低咳了一聲:「你來找我做什麼?」
池濯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捨不得。」
見宋也川臉上似乎有赧意,他沒有繼續和他玩笑,反而正色起來:「關於閻憑的死,陛下已經下了鐵令。半月之內,找到兇手。」
看著宋也川的臉,池濯一字一句:「他們把這一樁罪,安在了顧安的身上。」
「荒唐。」宋也川口中喃喃,「這種事邏輯本也不通,陛下如何會信。」
「若僅僅這般,陛下自然不信。」池濯低聲說,「但你知道的,刑部抓人,是先找證據再抓人;東廠抓人,是先抓了人再找證據。今日東廠用刑了。」
宋也川一陣恍惚。
許久之後他才低聲問:「顧安如何了?」
「沒招。」池濯嘆氣,「他到底是公主府出來的人,你若有心想保他,不如問問公主願不願替他說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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