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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萋萋疑惑地蹙了蹙眉,畢竟她既非御醫,也不是冶香官,太子為何要讓她前去。
那內侍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也不待她問,主動道:「夫人有所不知,相比於普通草藥,我家殿下更喜用香藥,可新任冶香官寧大人整日都在乾華殿伺候陛下,勻不出時間來,我家殿下便想到了夫人您,想讓您前去探探脈。」
雖心下不是很願意,但太子殿下畢竟是儲君,亦是宮中的主子,她不得不從,只能乖乖跟著那內侍去了東宮。
相比於皇宮,東宮此地甚為寂靜,聽說太子並未有太子妃,只有一個良媛,一個良娣,但因著太子身子不好,幾乎未臨幸過兩人。
被一路帶至太子寢宮,柳萋萋便見太子正披著大氅,坐在一張偌大的花梨木紅漆桌案前,身側燃著暖爐,批閱那些因天弘帝生病無法處理的,自御書房搬來的奏摺。
餘光瞥見柳萋萋,他停筆起身迎來,「夫人來了。」
「臣婦參見太子殿下。」柳萋萋上前施禮。
太子虛虛將她扶起,命宮人上茶,「孤突然召夫人前來,也未提前告知,想來讓夫人受驚了。孤今日也無旁的事兒,就是近來身子不適,頗有些頭疼,想請夫人給孤探探脈。」【看小說公眾號:玖橘推文】
「殿下吩咐,臣婦不敢不從,但臣婦學醫時間不長,只能診出些皮毛,還請殿下莫怪。」柳萋萋道。
太子聞言渾不在意,「無妨,夫人診斷便是。」
見他這般堅持,柳萋萋也不再多說什麼,只能讓太子坐下來,將手臂擱在桌案的脈枕上,替他細細診斷。
她原以為太子這般體虛的模樣,定是脈象微弱,然當探得再正常不過,甚是強勁有力的脈象時,柳萋萋擰了擰眉頭,差點以為是自己探錯。
心下頓掀起一陣驚濤駭浪之際,便聽太子驀然問道:「聽聞母后前陣子身子不爽,孤近日因政務繁忙也顧不得前去探望,也不知母后近日如何?」
聽他突然問起皇后,柳萋萋稍愣了一瞬,不禁想起那日在太子身上嗅到的朱氏所用的香膏香氣。
她朱唇微咬,不清楚太子知不知皇后為天弘帝放血治疾之事,但明白此事不可提起,只模稜兩可道:「娘娘只是有些氣血不足,倒也無甚大的毛病,臣婦開了方子,娘娘服下倒是有些起色」
「那便好,幸得有夫人在母后身邊照料。」太子露出欣慰的神色,頓了頓,問,「不知夫人,孤的脈象如何?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柳萋萋抬眸看去,便見太子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分明神色溫柔,然她卻覺一股寒意自脊背攀上,令她的手指忍不住微微發顫。
她相信自己的診脈手法不會出錯,太子根本不像外頭傳聞的那樣體弱多病,甚至活不過三十歲,反而身體強健,沒有一絲問題。
他的病,根本就是裝的!
柳萋萋不覺得是太子認為她診斷不出來,放任她斷脈,他當是故意讓她知道這個天大的秘密。
她扯唇勉笑了一下,「臣婦看殿下的脈象尚可,您身子不適,或是近日批閱奏摺,太過勞累所致,還望殿下平日保重身體,多加休息才好。」
「聽夫人這般說,孤便放心了。」太子笑起來,「還望夫人能開些香方,助孤恢復地更快些。」
「是。」柳萋萋恭敬地應下。
她提筆寫了副養身無害的香湯方子,遞予東宮的內侍,這才低身告辭,退出太子寢殿。
正埋頭思忖著太子脈象一事,踏出垂花門時,柳萋萋險些與一人相撞。
那人虛虛扶了她一把,柔聲道了句「小心」。
聽著這熟悉的嗓音,柳萋萋抬眸看去,微怔了一下。
那人面若冠玉,唇間笑意溫潤,正是江知頤。
柳萋萋已許久未見過他了,那句「江大人」差點脫口而出,忘了自己如今已不是柳萋萋。
她低身福了福,有禮地沖他一頷首,方欲離開,便聽江知頤道:「可是武安侯夫人?」
柳萋萋聞言止住步子,不得不面對他,「正是。」
「在下是太子洗馬江知頤,方才,有內侍同在下道,武安侯夫人在此為殿下診治,在下這才敢猜測夫人的身份。」江知頤頓了頓,笑道,「夫人生得很像在下認識的一位故人。」
柳萋萋當然知道他說的故人是誰,可她大婚那夜當眾承認了顧湘緋的身份,卻未道出自己就是柳萋萋。
對於「柳萋萋」此人,有太多讓她不願回首的過往,她寧願柳萋萋真的已經死在了隆恩寺的那場刺殺中,葬在了孟家祖墳。
「是嗎?倒是有緣。」柳萋萋敷衍地笑了笑。
「是啊,確實有緣。聽聞夫人如今住在坤安殿,為皇后娘娘調理身體,夫人是聰明人,在這宮中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自能分辨。而且,夫人要記得,那些旁人無法得知的事,亦能成為你保護自己的武器。」
見他將視線凝在自己身上,眸中含著道不明的情緒一字一句地說出這些頗為突兀的話,柳萋萋心下升起些許說不出的異樣,她聽得出來,他是因著好心才提醒自己這些。
江知頤說罷,卻又不好意思道:「因著夫人與故人生得像,在下便忍不住多說了些,望夫人莫怪。」
對江知頤此人,柳萋萋從頭一回見到他便有種說不出的親切,再加上他先前救過自己,如今甚至還惦記著自己,對他便實在冷漠不起來,她莞爾笑道:「怎會,我反是要多謝江大人了,我頭一回進宮,確實對宮中的事都不大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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