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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松洵不知道是,如今她也學會長心眼了,早已偷偷用包了一些香粉藏在了袖中,就是防他將錦盒收了去。
此香雖是有毒,但按那道士所說,偶爾用一回,當是沒什麼大礙。
畢竟那道士想要的是錢,怎可能讓光顧自己的貴客們輕易出事,斷了自己的財路。
柳萋萋用香粉打了香篆點燃,盯著那裊裊升起的香菸深吸了一口氣,才復又回到床榻上躺下,闔上雙眼。
入夢前,她始終在心下念叨著她故去的阿爹阿娘,想在陰曹地府見著他們。
再睜開眼,入目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花海,紅彤彤似熊熊燃燒的火焰,那盛放的花海中正站著一對男女。
過了這麼多年,她分明已記不大清晰阿爹阿娘的模樣,但見到他們的一刻,她卻分外篤定,那便是生前極為疼愛她的父母親。
他們慈祥地笑著,沖她招了招手,柳萋萋鼻尖一酸,小跑著而去,在伸手觸碰到母親掌心的一刻,卻倏然發現那雙常年做粗活的手卻變得細嫩潔白。
柳萋萋疑惑地抬首看去,便見她的父母親不知怎的變成了她全然不認識的模樣,雖他們同樣溫柔地看著她,喚著她。
可這不是她的爹娘!
柳萋萋驟然驚醒過來,額上泛起了一層冷汗。她支起身子坐起身,回憶夢中之事,難得沒覺得頭疼難受。
不得不說,那程大夫給的藥著實有效,她的頭疾相比於之前已好了許多,但往事仍像隔著一層迷霧,看不清,觸不到。
以往做的夢,除了很小一部分,大多數細節都會在她醒來後被她遺忘,但一回,她清晰地記得那兩個陌生的男女似乎在對著她親昵地喊什麼。
念念……
柳萋萋抵著下頜,抱膝坐在床榻上,一雙秀眉緊蹙著。
她怎覺得,她好似在哪裡聽過這個稱呼……
兩日後,永樂巷宅院內。
正當肖成君興高采烈地數著那些靠他出色的騙術獲得的錢銀時,一幫府衙的捕快卻踹門而入,以毒害富家夫人之名,將肖成君當場逮捕。
肖成君面露茫然,直到得知死的是那個買走靈犀香的李夫人時,卻是連連喊冤,說這才幾日,這麼些靈犀香怎就可能要了命呢。
這招搖撞騙的道士被帶至大理寺後,大理寺便以韋三姑娘閨房中搜出同樣的靈犀香為由,結合婢女的證詞,懷疑韋三姑娘的死與此香有關,意欲驗屍查證。
然韋三姑娘與付二公子已行冥婚,合葬同一墓穴之中,若想開棺驗屍,定然要挖墳掘墓,擾棺中人安寧,付家怎可能同意。
但孟松洵壓根沒有徵求付家意見的意思,當即便命大理寺的人攜工具至付二公子墓前。
付家女眷皆哭得死去活來,尤其是付夫人,幾度要哭厥過去,意欲衝進去阻攔,但被侍衛們死死攔在了外頭,付二公子的父親付司業顫著手指著孟松洵。
「武安侯,就算你享有爵位,但也不能胡作非為,做這般天理不容之事,我要上奏陛下,告你濫用職權之罪!」
孟松洵卻仍是不為所動,只負手道:「付大人想告便去告吧,本侯是不是濫用職權,驗屍後自可見分曉。」
說罷,抬手示意道:「挖!」
四五把鐵鍬深入墳冢,掘起一堆堆黃土,付司業見勸阻不成,轉而衝過去一把拎起韋通判的衣領,怒道:「我見你家女兒對我家二郎情意甚篤,這才好心提議讓他們舉行冥婚,黃泉路上有個照應。韋諶,你若恨你家女兒因我家二郎而死,只管將恨意發泄在我身上便是,為何還要擾死人的安寧!」
韋通判猛然推開付司業的手,卻是冷哼一聲,「你心疼你家兒子,那我家女兒的命便不是命嗎,你們付家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我想為我笙兒討個公道有什麼錯!」
「你什麼意思!」付司業聞言只覺荒唐,「我們付家何曾有對不起你們韋家的地方!」
「你怎有臉說這種話,害死我家笙兒的香究竟從何而來,你付正琦真就一點也不知情嗎!」
韋通判啐了一聲,惡狠狠看向那廂哭得泣不成聲的付夫人,付夫人似是聽到他所說的話,動作微滯,垂了垂眼眸,卻是繼續痛哭起來。
「姓韋的,你血口噴人!」付司業怒不可遏,霎時便與韋通判扭打在一塊兒,兩家的家僕怎也勸不開,不知怎的,也開始動起手來。
場面頓時亂成一片,恰在此時,就聽一聲「住手」,二十幾個刑部侍衛衝進來,將正在掘墳的幾人團團圍住。
一身著官服,緩緩從中走出,行至孟松洵年前。
看清來人,孟松洵雙眸微眯,面色寒沉,「沈大人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是要阻撓我大理寺辦案?」
沈韞玉恭敬地施了一禮,氣定神閒道:「侯爺玩笑了,下官豈敢,下官不過是奉胡大人之命,請侯爺慎重考慮開棺一事。」
胡大人?
能差使得動刑部的,除了那位胡大人,還能有誰!
孟松洵冷笑一聲,「他胡釗壁雖貴為首輔,但也沒有資格插手大理寺之事吧?」
沈韞玉並不否認這話,只掃了眼以為有了倚仗,匆匆跑來,站在他身側的付司業道:「胡大人並非插手,不過付司業與胡大人尚有些親故,所以不得不幫這個忙。」
親故?
這話說得倒是委婉,所謂親故,不過是那付司業為圖前程,狠心將庶女送給了胡釗壁為妾罷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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