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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看著不像痣,更像是……
柳萋萋被震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忙垂下眼眸,當作沒有看見。
朱氏托腮看著她面上一閃而過的驚慌,臉上顯出幾分玩味的笑。
「武安侯夫人想必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柳萋萋起身福了福,一步也不敢停留,跟著那叫紫蘇的婢子離開了正殿。
畢竟是皇后寢宮,縱然是偏殿也是富麗堂皇,皇后還特調了幾個宮婢伺候她,宮中的膳食也確實極佳。
可柳萋萋到底不是來做客的,哪裡有這個心思享受,尤其是想到寧旻珺這個十惡不赦之人仍是逍遙自在,便更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雖說昨夜寧旻珺已然承認當年顧家之事是他所為,但柳萋萋很清楚,寧旻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將手伸進皇宮裡,害死先皇后和她姑姑,且他能成為天弘帝身側的冶香官,背後定然有人相助,那人恐才是真正的主謀。
可那人究竟是誰,《異香錄》中究竟有什麼東西,這般吸引他。
還有今日在皇后手臂上看到的傷痕和疑似守宮砂的紅痣,可一國皇后,分明已進宮多年,卻仍是處子之身,這事怎麼想都覺得荒唐。
樁樁件件,像理不清的絲線,緊緊纏繞住柳萋萋,令她難以喘息,她將手背抵在額頭上,盯著那繡花床帳帳頂,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她幾乎一宿未眠,翌日天未亮便起了身,本以為天弘帝會很快將她召去,沒想到卻沒有什麼動靜,反是被朱氏召去了正殿,為她燃香。
柳萋萋方才將安神的香丸放在玉片上熏燒,就聽外頭傳來通傳聲,說太子殿下來向皇后娘娘請安。
不多時,一個身材挺拔頎長,清冷俊朗的男子緩步而來,入殿後,他沖朱氏行禮,問了聲安。
朱氏坐在高位上,頷首道了兩句不咸不淡的話,顯得萬分客套與疏離。
兩個年歲相差不大的人坐在那廂互稱母子,多少顯得有些彆扭,說起來,朱氏甚至還比太子小上幾歲。
趁著兩人說話的間隙,柳萋萋上前一步,同太子施禮。
「臣婦見過太子殿下。」
離得稍近些,柳萋萋不禁將太子看得更仔細了幾分,太子的模樣生得並不大像天弘帝,或是更像他母親先皇后。且看他的臉色,確實如外界傳聞的那般身子不大好。
這宮中倒是有意思,從陛下到皇后再到太子,竟個個都是體弱多病的。
「這是武安侯夫人吧。」太子上前親自來扶她,「武安侯夫人請起。」
「多謝殿下。」
太子雖只是虛虛來扶,但那寬大的衣袂自她的鼻尖划過,卻令柳萋萋倏然一怔。
「母后身子一直不好,孤甚為擔憂,但如今有武安侯夫人在,孤也能放心了。」太子欣慰道。
柳萋萋扯唇強笑了一下,偷偷抬眸瞥了眼皇后朱氏,又悄然將眼神落在了太子賀鋮岐的身上。
不知是不是她聞錯,她怎在太子身上嗅到了皇后所用香脂的味道。
但這怎麼可能呢,自太子進殿到現在,兩人之間並未有什麼肢體接觸,但從那香氣的濃烈程度來看,沾上的時間定不會超過幾個時辰。
好生奇怪,總不能是太子也在用此香膏吧。
柳萋萋實在想不明白,乾脆也不再去想,她不傻,有些事想明白了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太子並未多留,又說了幾句關切的話便起身離開,太子走後,朱氏又回到小榻上繼續繡她的荷包。
不多時,殿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康成疾步入內,沖朱氏施禮道:「娘娘,陛下召您過去呢。」
朱氏秀眉微蹙,放下手中的繡框,一言不發地站起了身,似是習以為常。
康成又看向柳萋萋,「陛下讓武安侯夫人也一道過去。」
此事在柳萋萋意料之中,她淡然頷首跟在了朱氏後頭,徑直去了乾華殿。
寧旻珺亦在殿內,見到朱氏,他恭敬道:「娘娘,臣的香藥只差您這位藥引了。」
朱氏扯唇泛起一絲冷笑,「沒想到冶香官一職換了人,可方子卻依然沒變。」
寧旻珺只笑了笑,沒有說話,很快便有內侍呈上一隻空碗和一把匕首。
朱氏緩緩拿起匕首,正欲落在手臂上,卻被人驟然握住。
柳萋萋怒瞪著寧旻珺,忍不住質問:「這是要做什麼?」
「我奉勸夫人還是莫管。」寧旻珺低笑一聲,「畢竟這可是事關陛下的龍體。」
「無妨。」朱氏笑著看向柳萋萋,神色悲涼,「本宮早便習慣了。」
她利落地將手臂劃破一個小口,讓滴下來的血落在碗中,直滴滿了小半碗,才拿起盤中的金瘡藥強忍著痛撒在傷口上止血。
看著朱氏這一氣呵成的動作,熟練的樣子顯然經歷了不止一次兩次,柳萋萋朱唇緊抿,神色複雜。
放完血的朱氏眼前發黑,頗有些搖搖欲墜,被宮婢扶著暫去了偏殿歇息。
柳萋萋眼見寧旻珺將那碗血倒進煎好的香藥中,令孟郝伺候天弘帝服下,藥才入腹,天弘帝的氣色便顯而易見地紅潤了許多。
瞧著這般詭異之象,柳萋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便聽寧旻珺低哼一聲:「有何好驚訝的,若是此方無用,我又怎會千方百計想得到《異香錄》呢。」
柳萋萋聞言抬首看去,「你這話是何意,此方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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