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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便往出口而去,腳步之快似乎多留在這裡一刻都覺得骯髒。
那廂,柳萋萋頭疼得愈發厲害,似是有人拿著刀一下下劈在她的腦袋上,她擰緊眉頭,額上不禁泛起層層冷汗。
他們自角落的木梯而上,孟松洵抱著她,歇也不歇,一口氣直上了四樓,卻是神色如常,大氣都不喘一下。
不似鼓樂嬉笑聲嘈雜的一樓二樓,四樓為貴客所住,相對安靜許多。
婢子將人領到其中一間廂房前,推門燃了燭火,又命人奉了茶水點心後,便恭敬地閉門而退。
孟松洵將柳萋萋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替她褪了鞋,蓋好衾被,隨即摘去她的面紗,看著她那張慘白沒有血色的臉,急切道:「可是哪裡不適?」
「沒什麼。」柳萋萋下意識搖頭,「只是那廳中的香氣太濃郁,熏得我有些頭暈腦脹罷了。」
孟松洵卻是不大信,他伸手落在她的額上,卻發現她有些輕微發熱,劍眉蹙起,聲兒頓時沉了幾分。
若只是尋常的頭暈腦脹,面色又怎會難看成這樣!
「莫同我撒謊,究竟是哪裡不舒服?」
見瞞他不過,柳萋萋低嘆一聲,只得道:「我的頭疾是老毛病了,就是有些疼。」
有些疼。
眉頭皺成這般,豈止是有些疼。
「我命人去請個大夫來。」孟松洵正欲站起身,卻被驟然攥住了衣袂,折首看去,便見柳萋萋沖他搖了搖頭。
「沒用的,侯爺是來這裡調查嬰香之事,還是莫要打草驚蛇得好。我曾吃過藥,可這頭疾根本治不好,熬上一會兒它自然就不疼了。」
看著她說話時一副虛弱的樣子,孟松洵薄唇緊抿,少頃,開口問道:「從前犯頭疾時,你也總似這般忍著嗎?」
柳萋萋聞言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又能如何,治不好便只能忍著,自打三年前入了京城後便莫名其妙犯起了這頭疾,還時不時做些光怪陸離的夢,夢裡好似是幼時的事但我也說不好……」
說著,她看向孟松洵,扯開唇角,安慰道:「侯爺不必擔心,我已然習慣了……」
習慣了什麼,習慣了一人默默挨著,縱然頭疼欲裂卻仍是顧及著他而忍著不說。
孟松洵看著她淡然的笑,道不出此時是什麼心情,既滯悶難言,又止不住對她心疼,然最後那些複雜的情緒揉作一陣慍怒,浮現在面上。
「往後若是身子不適,不許再忍,也不必顧及什麼,記得要及時同我說,明白了嗎?」
柳萋萋見他陰沉著臉,不由得懵了懵,自打認識他,她從未見過他這般生氣過,可這股氣好似又不是對著她的,他像是在氣自己,又像是在生不知誰的氣。
自打入了沈家,她便學會了忍,學會忍受趙氏對她的磋磨非難,學會了忽視沈韞玉對她的極度冷漠,似乎只要她能忍耐得住,這日子便能過得下去。
可如今卻有一個人告訴她不必忍,無需顧慮,儘管說出來便是。
柳萋萋心口暖融融的,她咬了咬唇,乖乖地點了點頭,自喉間發出一個低低的「嗯」字。
想起柳萋萋方才說夢見幼時之事,孟松洵忍不住問道:「小時候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柳萋萋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起這個,疑惑地眨了眨眼,但還是如實答:「五歲前的事不知怎的都想不起來了,只隱約記得爹娘帶我坐著騾車回跡北的場景……」
孟松洵聞言雙眸微張,一直以來的疑惑終是解開了。
他始終很奇怪,五歲分明是記事的年紀,緣何她似對顧家之事一點也不記得,卻沒有想到她原是失了憶。
孟松洵稍鬆了口氣,一時竟覺得也算是件好事。
若真想起那些家破人亡的悽慘過往,她能承受和面對得了嗎?
他抿唇淺笑了一下:「幼時之事想不起來也不打緊,等回了府,我給你尋好的大夫瞧瞧,定能醫好你的頭疾。」
看著他溫柔且堅定的眼神,柳萋萋心下一動,倏然漾起些許不明的心緒。
她不明白他為何要對她這麼好,似乎從初初遇見開始,他便始終那麼溫柔,他將她從沈家救出來,真的只是為了讓她替他破案嗎?
思及破案之事,柳萋萋不由得想起什麼,忙將有些複雜凌亂的心緒拋諸腦後,急切地問道:「昨夜嗅著嬰香入夢時,侯爺夢見的瑤池神女可是沁玉姑娘?」
「不是。」孟松洵搖頭,「我並不曾見過那叫沁玉的女子,又怎會夢見她呢。」
柳萋萋咬了咬唇,少頃,大著膽子道出心中猜測:「侯爺,我懷疑所謂瑤池神女,不過是那香中添了致幻之物,而夢中神女也會因著你心中所想變成你想要的模樣。就像我覺得沁玉姑娘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她才會成為我夢中的瑤池神女,侯爺可還記得……」
柳萋萋強忍著頭疼,緩了口氣,繼續道:「那售賣嬰香的女子當時說,未得到沁玉姑娘也無妨,使了這嬰香也可與瑤池神女相會云云,就像是在暗示什麼。」
「你說得應是不錯。」孟松洵贊同地頷首,「這也能解釋為何武大人畫中的瑤池神女是沁玉的臉。」
「還有一事。」柳萋萋又道,「我覺得這尋常的嬰香應當沒有問題,畢竟這麼多人用了嬰香仍平安無事。」
昨夜,若非她強行喚醒孟松洵,其實香燃盡後,他應也能自行甦醒,並沒有性命之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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