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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蘇臨軒並未看到她的窘態,只進屋後看見面色稍有些沉的孟松洵,大咧咧道了一句「侯爺也在」。
柳萋萋掩唇尷尬地清咳一聲,「什麼事兒啊,這般高興?」
「阿姊,這是我今日去書院,同窗送我的禮物,你瞧瞧。」
蘇臨軒說著,自懷中掏出一物遞予柳萋萋瞧。
按理,他入學應要到明年開春,但孟松洵見他在家也閒得無趣,便同山長道了一聲,讓他提前去書院旁聽。
柳萋萋伸手接過,細細一瞧,才發現是一枚芸簽。
這枚芸簽雖是簡單,但剩在雅致,其上描著一支蘭花,底下繫著一條天青的穗子,霎是好看。
看著蘇臨軒欣喜的模樣,柳萋萋笑道:「你才去書院頭一日,便能遇到交好的同窗,阿姊替你高興。」
「是啊,我也高興。」蘇臨軒喜不自勝,「那人叫余祐,年歲與我相仿,他博文廣識,見多識廣,我們倆一見如故,很是談得來。」
余祐……
柳萋萋微微愣了一下,與孟松洵對看了一眼。
倒真是緣分,沒想到她這位表弟會與秋畫的弟弟成為知己好友。
自上回秋畫特意來武安侯府尋她,已過去大半年了,想來秋畫也應聽說她已經「死」了的消息吧。
上回,聽秋畫說余祐如今在那位江大人府上做事,他們平日的吃穿應當不愁。
那麼久不見,她也有些想秋畫了,只她現下,無法光明正大地與秋畫相見。
柳萋萋在心下低嘆一聲,輕輕撫摸著芸簽上的穗子,卻是倏然動作一滯,她擰了擰眉,旋即抬首看向蘇臨軒,語氣中帶著幾分焦急。
「阿軒,你可知這穗子是誰打的?」
第77章
蘇臨軒不明白柳萋萋為何問這個, 他搖頭道:「這我便不知了,我只誇了句這芸簽好看,余祐便將此物贈予了我。」
見柳萋萋的面色似有不對, 孟松洵蹙眉問:「怎麼了, 這東西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柳萋萋捏著穗子,扯唇苦笑了一下,「只突然想起了哥哥,從前哥哥幫我打穗子,便很喜歡將中間的穗子編起來,藏在裡頭。他說, 這樣, 我便能認出哪些是他打的……」
她垂下眼眸,「這也沒什麼特別的, 許是我多心了。」
孟松洵看著她這副低落的模樣,知道她是想哥哥了,他抬手輕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視線轉而落在那芸簽的穗子上, 凝眸若有所思起來。
翌日, 孟松洵將近幾日關於賑災款貪污案和刑部歷年冤假錯案的調查結果整理上呈給了天弘帝, 其中便夾有甄鐸關於先皇后一案的那份供詞。
三日後, 天弘帝才偶然翻到這份證詞, 一時間勃然大怒, 下令命孟松洵重查此案, 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接到旨意的第一時間, 孟松洵便去大理寺獄見了胡釗壁。
昔日風光萬千的首輔大人, 此時正蓬頭垢面地坐在陰暗狹窄的牢房中, 閉目養神。
聽見開鎖的動靜, 胡釗壁緩緩睜開眼,抬首看去。
「武安侯是來看下官笑話的?」
孟松洵提步入內,聞言冷聲道:「胡大人有今日這般結果,不是自己造成的嗎?」
胡釗壁扯唇自嘲地一笑,「是,我確實是自作自受,果然,人若太貪心,總有一天會遭反噬。」
言至此,胡釗壁微斂了笑意,他緊盯著孟松洵,眉宇間卻透出幾分狠厲,「不過,就算我知道自己會有今日的造化,也絕不後悔當初的選擇,就算讓我再選一次,我也會選擇毫不留情對顧家下手!」
他話音未落,一隻大掌便驟然扼住他的脖頸,將他抵在牆壁之上,他抬首看去,便見那位武安侯眸色陰鷙沉冷,面含殺意。
「顧家之事,果真是你所為?」
「是我做的又如何。」胡釗壁絲毫不懼,他昂著腦袋,睜大了雙眸,縱然難以呼吸,卻仍囂張不已,「有人鐵了心想陷害顧家,我不過順勢成全了他們而已。」
有人想陷害顧家?
孟松洵劍眉蹙起,手上的力道鬆了幾分,「這話是什麼意思?」
滿臉通紅的胡釗壁復得了喘息,他猛咳了幾聲後,嘲諷地看向孟松洵,「難不成武安侯覺得,顧家出事是下官所為?武安侯可太看得起下官了些,下官哪裡有那樣的本事。既有人想要顧家死,下官不過順手推舟,做了些手腳。」
孟松洵雙眸眯了眯。
果真如柳萋萋所想,顧家和先皇后一事,胡釗壁並非主謀,其後恐還有人在。
「你做了什麼?」他沉聲問道。
「也沒什麼,只讓我們如今深受陛下寵愛的顧大人,幫我做了個證,證明那顧淵嗣開給皇后娘娘的香湯里確實有毒。」
胡釗壁已知自己的下場,根本沒打算隱瞞此事,就算要死,他也不希望顧長奕還能繼續快活。
他不知想起什麼,驀然笑道,「我原還怕顧長奕不答應,準備拿什麼威脅於他,他卻比我想像得更加爽快。果然啊,人都是自私的東西,顧長奕早就不甘心屈於顧淵嗣之下,同樣是顧家,他們顧家只能被稱為小顧家。陷害多年的好兄弟時,他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實在可笑。」
對於顧長奕此人,孟松洵從未覺得他在顧家之事中處於無辜的境地,卻沒想到為了取代顧家,他罔顧顧家人的性命,竟連這種做偽證,誣陷毒殺之事都做得出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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