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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松洵的眼神頓時凌厲了幾分,「沈大人這話是在指責本侯嗎!」
沈韞玉抿了抿唇,卻是沉默不語,似乎默認了這話。
靈堂中的氣氛頓時沉悶壓抑地令人透不過氣。
許久,正當沈韞玉開口欲說些什麼時,卻見一隻大掌襲來,死死掐住他的脖頸,整個人被猛然按倒在了棺木之上。
他驚懼地抬眸望去,便見孟松洵一改往日的沉穩,赤紅的雙眸遍布殺意,一身戾氣濃重。
見他這般可怖的模樣,靈堂中的眾人皆面色大變,卻不敢輕易上前阻攔。
那棺蓋本就還未被釘死,在這番巨大的衝勁之下,竟被推開了一個小縫。
沈韞玉餘光無意瞥去,便見棺中一張慘白沒有絲毫血色的臉赫然出現在眼前,他嚇得大驚失色,頓時尖叫一聲。
「你怕什麼?」看著他這副狼狽的模樣,孟松洵嘲諷地一笑,「柳萋萋就在這兒,你難道認不出她這張臉嗎?」
他強扭過沈韞玉的腦袋,逼著他直視著棺中人的臉,眸光狠厲,「若萋萋還在你手中,若她沒有遇見本侯,恐怕早在鹿霖書院,就被你下令放的箭穿心而亡,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若是在那時,你會為她設靈堂,會為她好生發喪嗎?」
看著手底微微顫抖的身軀,孟松洵只覺萬分可笑,一把將沈韞玉推倒在地,「收一收你那虛偽的面孔,不必在這裡假惺惺給誰看。」
「本侯實話告訴你,萋萋死前或是迴光返照,曾甦醒過一次,她說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便是當年被你所救,滿懷期許地入了沈家,卻被你徹徹底底地辜負!」
孟松洵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像在看一隻可笑的螻蟻,「沈韞玉,你本可以好生擁有她的,是你當初自己沒有珍惜,又能怪得了誰!」
「不,不是,並非如此……」沈韞玉坐在地上,還在不住地搖頭,「分明是你強奪了她,我只是,只是……」
他整個人變得恍恍惚惚,嘴上念念有詞,似在為自己找藉口,證明自己並沒有錯,孟老太太長嘆了口氣,抬手示意家僕將人拉了出去。
靈堂外,正遠遠站著三人,已往這廂看了好一會兒,見這麼大的動靜,始終不敢靠近。
此時見沈韞玉被請出去,蘇譯徜和邱辭對視一眼,皆面露驚詫,「這是怎麼一回事……」
兩人身後,江知頤看著靈堂內孟松洵小心翼翼地蓋上棺蓋,原緊蹙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似是落下一顆心,唇角溢出些許似有若無的笑。
武安侯為個妾大張旗鼓辦治喪之事很快傳遍了整個京城,不少人都說武安侯是教那妾迷了心智,瘋了魔,甚至破了規矩,將那妾的棺木自侯府正門抬出去,還要送入祖墳下葬。
可不論坊間將此事傳得如何沸沸揚揚,神乎其神,三日後,孟松洵依舊如他所說那般,扶柩回鄉,走水路南下。
船上的船手都視孟松洵為瘋子,畢竟誰會將棺木抬入自己的寢屋,整日與一具死屍為伴。
但他們自然不知道,上船後不久,孟松洵便開了棺蓋,依程羿炤所言,點燃香丸,將香爐置於棺中,不出半盞茶的工夫,那本毫無生氣的屍首竟緩緩睜開了眼睛。
孟松洵俯身,將周身若一汪水般綿軟無力的柳萋萋抱了出來,坐在了床榻上,看著她虛弱的模樣,心疼道:「這兩日,委屈你了。」
柳萋萋將腦袋靠在孟松洵懷裡,尚沒什麼說話的氣力,只含笑搖了搖頭。
她知道,她的阿洵哥哥是為了保護她,她還活著的消息若傳出去,恐再遭人毒手。
所以他才讓她服下了程羿炤給的藥,造成她假死之象。
孟松洵自手邊倒了杯熱茶,輕吹到不燙口了,才小心翼翼地餵給柳萋萋喝下,好一會兒,柳萋萋才逐漸緩過勁兒來,她透過窗縫看向外頭粼粼水波,忍不住問:「阿洵哥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嵇南。」孟松洵答,他將她安放在床榻上,替她蓋好衾被,嗓音輕柔,「將這副棺木下葬後,我會把你安置在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柳萋萋好奇地道。
「一個能供你好生養傷的去處。」孟松洵抬手將她額間的碎發撩到耳後,寵溺地看著她,「亦是一個所有人都會真心疼愛我們念念的地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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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嵇南一行, 一路上可謂順風順水,比原估算的早到了好幾日。
聽聞孟松洵要來,嵇南老宅的管事已將一切都打點妥當, 按著祖制, 以正妻之禮將柳萋萋的棺槨葬入孟家祖墳。
這般不合規矩事兒一傳出去,很快成了嵇南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有人斥責孟松洵此事做得荒唐,亦有人讚嘆他的情深,聽聞那妾下葬後,他日日都會前往她的墳前看望, 往往黯然失色地呆坐上一個多時辰。
如此過了十餘日, 孟松洵才動身離開嵇南,只這回他走的並非水路, 甚至未回京城,而是繼續南下至瀾州,入城後的頭一件事便是直奔蘇家宅邸。
蘇家是瀾州有名的醫者世家,蘇家祖上是前朝太醫院的御醫, 致仕後便在此定居, 世代行醫, 還做著不小的藥材生意, 家境殷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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