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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覺得。」徐氏也思忖不出顧大姑娘那婢子這麼做的理由,只低嘆一聲道,「左右他們顧家與我們武安侯府的關係也不佳,往後還是少有牽扯吧。」
關係不佳?
柳萋萋納罕不已,不是說那位顧大姑娘還是武安侯的青梅竹馬嗎?怎的還會關係不佳呢。
「大奶奶,此番可多虧了柳姨娘,若非她買通了國公府的婢子,幫著將顧大姑娘的婢子騙出來,我們也不好誆她將簪子還回來的。」一旁的鈺畫倏然道。
柳萋萋怎敢攬這個功,「若非大奶奶信妾,妾哪敢這麼做的,其實妾心裡也沒底,既怕妾是誤會了那婢子,又怕那婢子決絕到底,不願將簪子交出來,到時妾也不能強迫她的,幸好當時無人幫襯,她自己心裡害怕,擔心我們抓她個現行,這才主動交了出來。」
「鈺畫說得不錯,你不必自謙。此番的確是多虧了你,若沒有你,我這簪子怕是回不來了。」徐氏道。
她說的是實話,雖說柳萋萋這麼做不乏賭的成分,但她敢出這招詐人,無疑需要不小的勇氣。
徐氏誇得柳萋萋羞赧不已,她埋下腦袋,卻聽陣陣喧囂叫賣聲傳來,甚是熱鬧,便忍不住掀開車簾往外望。
天已沉沉向晚,沿湖的街道兩側擺滿了賣花、賣香和賣小食的攤肆,叫賣聲此起彼伏,少男少女們手持花枝穿梭其中,語笑喧闐。
「今日是花神節,棲翠湖沿岸有花神祭。」徐氏見柳萋萋眼也不眨地盯著外頭,輕易便看出她的心思,笑問,「可有興趣去瞧瞧?」
柳萋萋轉頭看來,卻是遲疑道:「妾……」
「要去便去吧。」徐氏向來不喜歡猶猶豫豫的,索性替她做了決定,「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就讓鈺畫陪著你一道去。」
說罷,當即吩咐車夫在前頭靠邊停一停,讓兩人在路邊下了馬車。
臨走前,還不忘切切囑咐鈺畫,「好生照顧柳姨娘,莫玩得太晚,早些回來。」
「是,奴婢知道了。」鈺畫福了福身。
柳萋萋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尚有些茫然,還是鈺畫笑道:「我家大奶奶就是這般性子,做事乾脆利落,既然大奶奶同意了,柳姨娘就別顧慮太多,好生在花神祭玩一玩再回去。」
「嗯。」柳萋萋點了點頭,與鈺畫一道往前走,旋即想起什麼,問道,「我曾聽人說,侯爺和那位顧大姑娘是青梅竹馬,可為何方才大奶奶說顧家和武安侯府的關係並不好?」
鈺畫聞言稍愣了一下,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若是京城中人,只怕沒人不知曉此事的,但思及柳萋萋並非京城中人,來京城的時日也不長,不知情也在所難免,但畢竟此事涉及先皇后,眾人皆諱莫如深,鈺畫也不例外,可想到柳萋萋不知情,將來若是不意說錯什麼只怕惹下大禍,鈺畫思量片刻,還是湊到柳萋萋耳畔低聲將此事簡單地說了。
聽了當年那段往事,柳萋萋驚得舌橋不下,這才明白,為何安國公夫人在盈香宴上不提顧夫人,而以「故人」二字代替,原那位顧夫人是不能提之人。
但如今的顧家和武安侯府的關係僵成這樣,那位顧家大姑娘仍是對武安侯情深不渝,上回在程家香藥鋪前見著,她那痴情的眼神儼然一副非君不嫁的架勢,倒也是萬分執著。
柳萋萋感嘆間,卻見鈺畫激動著指著前頭道:「呀,是花神,姨娘,快看,是花神。」
街道上的行人不知何時自覺分散在了兩側,順著鈺畫所指的方向看去,柳萋萋便見四個轎夫抬著用鮮花裝點的轎輦徐徐而來,轎輦上攏著輕紗,紗帳內是身著桃粉泥金撒花長衫,帶著花冠的小姑娘,她生得明媚動人,手提竹籃,不時將籃中的花瓣灑向圍觀的人群,引來陣陣歡呼。
「好香啊……」
隨著轎輦上小姑娘一次次的長袖輕翻,陣陣香氣在空中瀰漫飄散。
「是啊,這花神都是京中推舉出的豆蔻少女,她們穿的衣裳都是用香露浸泡幾個日夜後,再用熏籠熏過的,自然是香……」鈺畫解釋道。
轎輦上的花神灑落籃中的桃花,湖畔桃樹上的花亦在春風吹拂下飄落在花神的衣裙間,柳萋萋正聚精會神地賞著眼前的絕美之景時,卻見人群中一個約莫只有四五歲的小姑娘扯了扯身側人的衣袂,嚷道:「哥哥,我要看花神,我要看花神……」
因著她個子小,全然被前頭人擋住了視線,什麼也看不著。
她那哥哥也不過是個約摸只有十來歲的小男孩,聞言二話不說便蹲下身,「來,到哥哥肩上來……」
他讓妹妹穩穩跨坐在肩上,努力站直身子,問道:「看到了嗎?」
「嗯,看見了。」小姑娘激動地晃著兩隻小手,「哥哥,花神可真好看。」
看到這副場景,柳萋萋忍不住會心而笑,然下一刻,她忽覺腦袋一陣抽痛,一個小姑娘軟軟糯糯的聲兒驟然在腦中響起。
「哥哥,花神可真漂亮,念念長大了,也要當花神……」
「好,我們念念將來一定是最美的花神……」
哥哥,什麼哥哥?
她何來的哥哥?
眼前的一切驟然旋轉起來,柳萋萋身形晃了晃,一時站不穩,整個人不自覺向前撲去。
「柳姨娘!」
鈺畫正興致勃勃地看著花神遊街,餘光瞥見搖搖欲墜的柳萋萋,趕忙伸手去扶,不想卻有人快她一步,一把摻住了柳萋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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