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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松洵沒有答他,只笑了笑道:「吳叔,一會兒你派人去置辦些上好的香膏,能養膚去疤的那種,再請琳琅閣的裁縫過來,給……給柳姨娘做幾身合體的衣裳……」
「是……」
吳叔應聲,又回頭往正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覺納罕。
雖說這一陣兒他家侯爺的後院添置了不少人,但這一個似乎有些不一樣,不僅是侯爺親自去接的,甚至是他從正門一路抱回來的。
那正門進府,是只有嫡妻才能享受的待遇,侯爺竟是給了一個妾,甚至於讓她住進了輕緋苑。
這輕緋苑緊挨著他家侯爺的松籬居,這麼多年,除了灑掃和修剪桃林,他家侯爺不許任何人入內,就是因著這輕緋苑是與他家侯爺定過親的顧家姑娘住過的地方。
雖說人早就已經沒了,但他家侯爺念舊,這麼多年還記掛著那位姑娘。
可怎的突然就破了例,讓人住進去了呢。而且聽說那位柳姨娘先前還是刑部沈郎中的妾。
吳叔百思不得其解,待送走孟松洵,他正欲照吩咐去做事,卻是驟然停住了步子。
他想起究竟是在哪裡見過這位新來的柳姨娘了!
在那個雪夜,車夫險些撞到的那位姑娘,不就是這位柳姨娘嗎?
吳叔驚地張大了嘴,他突然明白他家侯爺為何對這位柳姨娘另眼相待。
同樣都擁有靈敏的嗅覺,他家侯爺竟荒唐至此,尋了個相似的替代品嗎!
正屋那廂,送走孟松洵後,柳萋萋轉而坐回了小榻,她望著布置陳設精美絕倫的屋子,既覺安心卻又萬分不安。
此時的她仿若置身雲端,整個人都輕飄飄的,腳踩不到實地,她不敢相信武安侯居然就是她先前認識的官爺,她無需自盡,還能住在這般好的地方。
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夢醒後,還是那個冷冰冰空蕩蕩的竹韌居東廂。
然未等柳萋萋多想,便有婆子領著幾個奴婢來給她問安,說這些都是吳管事奉侯爺的命精挑細選的丫頭,其中兩個是貼身伺候她的,還有一些做的是院中灑掃的活計。
柳萋萋看著一屋子同她行禮的人,頓覺手足無措起來,她做了那麼多年伺候人的活計,哪裡懂得使喚人。
見她略有些局促不安,婆子也不多為難,幫著她說了兩句,就遣散眾人,讓她們去各干各的活,只留下貼身伺候的兩個小丫頭。
那兩個小丫頭看著不大,十三四歲的模樣,一個叫玉書,一個叫玉墨。
柳萋萋不知所措,這兩個小丫頭估摸不出柳萋萋的性子,也不敢隨意說話,三人默默相對了一會兒,還是玉墨先問道:「柳姨娘可有什麼吩咐?」
「我……」柳萋萋實在不習慣「吩咐」二字,她咬了咬唇,沉默片刻,只道,「我有些餓了,可有吃的?」
「有,自然有。」玉書忙問,「姨娘想吃什麼,奴婢讓大廚房去做。」
「什麼都行。」
柳萋萋也說不出來,對她而言,只消能飽腹,什麼都好。
玉書聞言露出為難的神情,但還是應聲去了大廚房,很快端了兩菜一湯回來。
柳萋萋看著桌上的菜,有葷有素,甚是豐盛,輕聲道了一句:「我吃不了這麼多,要不你們同我一道吃?」
兩個丫頭頓時面露惶恐,「姨娘,奴婢們是伺候您的,您是主子,奴婢們哪能跟您同桌用飯。」
見她們這般害怕,柳萋萋也不堅持,畢竟她也是在沈家待過幾年的,曉得當奴婢有當奴婢的苦處,不能任意妄為,不然是會被責罰的。
她又不願浪費這一桌子的菜,便儘量將能吃的都給吃了,這麼多菜下肚,撐得她肚子都圓了。
飯後,她只能出門消食,但也不敢亂走,只在院子裡逛了逛。
正當她賞著開得正盛的桃花時,卻聽外頭驀然傳來喧鬧聲,柳萋萋遠遠望了一眼,便見守在院門口的家僕似在驅趕什麼人。
她看向玉墨,不由得好奇地詢問。
玉墨面露窘迫,須臾,才道:「回柳姨娘,那是我們侯爺的侍妾,想是來看姨娘您的,畢竟侯爺從未如今日這般,將人親自接進府,且住在了這輕緋苑……」
「哦……」聽聞是孟松洵的侍妾,柳萋萋滿不在意地應了一聲。
那些人想是將她當做來爭寵的勁敵了,可惜她們針對錯了人,畢竟她和她們不一樣,並不是來侍候武安侯的。
午膳吃得實在太多了些,柳萋萋也沒了吃晚飯的胃口,在玉書玉墨的堅持伺候下沐浴更衣後,便在床榻上躺下,全然忘了孟松洵說過會來看她的事。
那花羅制的裡衣綿軟順滑,衾被亦是溫暖柔軟,還有被上好的香料熏制過後殘留的淡淡馨香。
昨夜一宿未睡,甫一沾著舒適的床榻,柳萋萋便沉沉睡了過去。
孟松洵進來時,床榻那廂已然安靜下來,他緩步行至床榻前,撩開棠紅的床簾,便見柳萋萋閉著眼睛側躺著,呼吸平穩均勻。
他薄唇微抿,伸手落在她的額上輕輕撫了撫,然手才微微動了動,那廂本安枕的柳萋萋卻是一瞬間秀眉蹙起,露出驚恐的神情。
「別過來,別碰我!」
孟松洵的動作驟然一僵,然柳萋萋並未睜眼,她只蜷起身子,做出一副因害怕而不自覺保護自己的姿態。
似乎被夢魘著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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