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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咬唇, 眸中媚意流轉, 「所以,太子殿下, 趁我還未徹底發瘋前,不若就滿足了我這個要求,左右殿下也沒什麼損失……」
賀鋮岐定定看了她半晌, 就像在看一個瘋子,旋即陰沉著臉,鬆開了束縛著她手腕的大掌。
他端坐在床榻邊,理了理凌亂的衣衫,肅色道:「此事孤只當沒有發生過, 也請母后莫要在父皇面前胡說。」
「胡說?原來太子殿下也怕本宮在陛下面前胡說。」朱綾微懶懶地坐起身子,嗤笑一聲,「不過不止是殿下,恐怕朝中不少人都會詫異,原來太子殿下的病弱是裝的……」
她話音未落,一隻大掌驟然襲來, 猛地扼住了她的脖頸。
朱綾微面色大變。
那大掌雖只是粗粗環著, 並未使勁, 但看著面前男人眼眸中令人不寒而慄的陰鷙,朱綾微仍不由得僵了身子,背上浮上一層冷汗。
她眼見他薄唇微張,一字一句道:「母后方才說了什麼?」
朱綾微抿唇,一股子恐懼難以抑制地自骨子裡漫出來,她睜著一雙杏眸怔愣在那廂,直到男人挪開了手,才有些後怕地癱軟下身子,凌亂地喘息著。
看著她這副模樣,賀鋮岐略有些嘲諷地笑了笑。
「母后看來比你想像的更膽小,又何必逼迫自己去做這樣的事呢。」賀鋮岐拾起落在衾被上的步搖,插回朱綾微的髮髻上,「只消母后嘴牢,不該說的莫說,一切自會相安無事。」
一炷香後,朱綾微帶著貼身婢子紫蘇踏出了東宮,彼時她衣衫齊整,髮髻一絲不苟,與來時無異。
誰也不知方才在太子寢殿究竟發生了何事,除了他們二人。
身邊有眼線在,她頻頻去東宮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天弘帝耳中。
是日,朱綾微在乾華殿放了血後,便被天弘帝叫到了跟前。
天弘帝生性猜忌多疑,眼中揉不得一顆沙子,待朱綾微坐在了他的身側,他抬起那枯瘦的手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直到撩開衣袂,瞧見她腕內那一點如雪中梅花般鮮艷刺目的紅痣時,面上的慍色才算消解了些。
「聽聞,前幾日你去東宮看望了太子?」天弘帝嗓音沙啞,眸光銳利如鷹,死死定在朱綾微身上,似準備隨時捕捉她說謊的痕跡。
朱綾微如芒在背,知定是方嬤嬤告秘,但還是淡然地頷首,道了聲「是」,旋即緩緩吐出原委。
「臣妾臥病時,太子殿下曾來看過臣妾一回,待臣妾身子好了,太子又病倒了,按禮數,臣妾當是要去看他的。」言至此,朱綾微面露忐忑,「這探病也沒有空手的道理,可臣妾也沒甚好送的東西,便將陛下曾賞賜給臣妾的百年人參送給了太子,陛下不會責怪臣妾吧?」
天弘帝在朱綾微臉上盯了半晌,沒有看出任何端倪,少頃,問道:「去一回也就罷了,怎的還連去了兩回呢?」
聽得此言,朱綾微垂下眼眸,一時沉默不言,天弘帝蹙眉不悅道:「緣何不說話?」
朱綾微緩緩抬首,卻是杏眸通紅,「臣妾先頭去看太子時,見他身子虛弱,看著實在是令人難受,後來臣妾想起曾在醫書上看到過一個方子,便想著讓太子試試,誰曾想臣妾將煎好的湯藥給太子時,太子竟病到連碗都端不穩了……」
她抽了抽鼻子,復又道:「陛下向來疼愛太子殿下,如今太子重病,陛下心裡定也不好受,臣妾只消想到陛下為此煩憂,便夜不能寐,臣妾給太子送湯藥也是想為陛下解憂,若是陛下覺得臣妾多事,臣妾往後便不再……」
朱綾微本就生了張我見猶憐的美人面,如今一雙瀲灩的眸子濕漉漉的,哭得梨花帶雨,不管讓哪個男人瞧著,都不可能招架得住。
天弘帝也是個正常男人,且早對他這位看得見卻吃不著的皇后覬覦已久,眼下聽著她說著關切自己的話,縱然再大的怨氣也消失無蹤了。
「好了,好了。」天弘帝忍不住安慰道,「朕知道皇后關心朕,不過是多問了兩句,皇后怎就哭了呢。」
他伸手替朱綾微擦去眼淚,「皇后才為朕失了那麼多血,且好生養著,朕近日自覺身子不錯,今年的皇家圍獵打算正常舉行,屆時皇后隨朕一道去吧。」
感受著天弘帝枯瘦的手牢牢攥住她的柔荑,朱綾微強壓下自心底泛上來的噁心,強笑著乖巧地點了點頭。
四月上下,天弘帝帶著群臣赴京郊的皇家圍場春獵,守諾將朱綾微也帶上了。
朱綾微心知肚明,其實有沒有對她承諾的那句話,天弘帝都會帶她出來,與多寵愛她無關,不過是因著她是能隨時替他保命的一味藥罷了,自然得時時放在身邊才安心。
時隔一月,在京郊圍場,朱綾微再次見到了太子賀鋮岐。
他行至天弘帝跟前恭敬地行禮,還是從前那副面色蒼白,身子虛弱的模樣,同天弘帝施禮罷,他又面向她拱手躬身道了句「見過母后」。
但從始至終都沒有將視線落在她臉上,朱綾微忍不住在心下發笑,他這躲避的樣子,好似她是一頭會吃了他的餓狼。
不過也沒錯,她確實想吃了他,只是他沒讓自己下口罷了。
這圍獵是天子與朝臣的活動,自與她們這些女眷無關,但難得出一回皇宮,朱綾微帶著眾命婦一道游湖觀景,努力放鬆心情。
然沒想到這皇家圍獵第一日,圍場卻意外出了變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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