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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夫人。」柳萋萋聞言得意地晃了晃小腦袋,「不過,鄒姊姊的爹娘,是阿洵哥哥命人接來的嗎?」
「嗯。」孟松洵頷首,「你心事重,我怕你又要為此擔憂,便趁著派人去給你跡北的祖母送信時,讓人將鄒氏的遭遇告知了鄒家夫婦,快馬加鞭將他們接進了京城。」
福王事了後,柳萋萋想起還在跡北的柳家老太太,便與孟松洵商量想將人接進京來養老。
孟松洵自是沒有意見,畢竟柳家當年救了柳萋萋,柳家老太太雖不是柳萋萋的親祖母,可養恩同樣大於天,他很樂意像奉養自家祖母一樣孝敬柳老太太。
然柳老太太在收到柳萋萋的信後,卻是拒絕了,畢竟跡北是她的家鄉,縱然京城再好,可她的根始終在跡北,就算死也想死在跡北。
聽到柳老太太的答覆,柳萋萋也不強求,只出了銀兩,請人好生修繕了柳老太太住的屋子。她那二叔二嬸雖從前對柳老太太不好,但如今礙於柳萋萋的身份,是絲毫也不敢對柳老太太不恭敬的。
如今,柳萋萋就等著什麼時候抽出工夫,就回跡北去看望柳老太太一趟。
孟松洵說得不錯,若是他不派人將鄒氏夫婦接來,她定是會為鄒氏的去處而愁的。
她折身遠遠看向公堂內鄒氏放鬆釋然的笑,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不管怎麼說,鄒氏還算是幸運的,畢竟她還有疼愛她的家人。
柳萋萋深深吐出一口氣,像是卸下了一個沉重的擔子,疲憊頓時若潮水一般湧上,似能將她淹沒。
她將額頭抵在孟松洵的胸口,「阿洵哥哥,我有些累了……」
她話音才落,那遒勁有力的手臂,已然穿過她的脊背和腿彎,將她輕柔地抱了起來,放在了馬背上,旋即翻身上馬坐在了後頭。
「今日沒有馬車,念念便委屈一下,和我同騎回去。」
孟松洵輕頰馬腹,馬幽幽向前走著,柳萋萋放鬆地靠著孟松洵,聲音裡帶著濃重的倦意,「阿洵哥哥,先前你還說要教我騎馬的,到現在都還未兌現呢。」
孟松洵垂首看她一眼,眸光寵溺,「那等有時間,我便陪你去京郊的馬場,到時候,讓你哥哥跟著一道去,兩人一左一右地護著你,總不會教你出事了吧……」
他接下來說了什麼,柳萋萋也聽不大清了,因她已倚靠著孟松洵在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翌日,沈家的事不脛而走,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
鄒氏雖得了那特赦令,但柳萋萋也提前同她說過,這道令恐得延些日子再用。故而鄒氏在公堂上並未拿出那道特赦令,而是依著大徴律法,入了獄。
然此事流傳出去後,不少百姓,尤其是婦人姑娘們或是由鄒氏想到了自己,義憤填膺。不過兩日,坊間突然出現了一份萬人書,意求陛下隆恩,赦免鄒氏兩年之刑。
不過幾個時辰,這份厚厚的萬人書便密密麻麻填滿了名字,好些字彎彎扭扭,像是頭一回提筆書寫,其中不乏與鄒氏同病相憐的婦人們。
她們深感於鄒氏的不幸,
或許做不到像鄒氏這般勇敢,仍深陷煉獄,但也願意以這種方式幫助那個素未謀面的可憐人。
這份萬人書很快經由崔府尹之手,上呈給了新帝賀鋮岐。
賀鋮岐感念民意,特此赦免了鄒氏,甚至因此事察覺到大徴律法的不妥之處,意圖重修大徴律。
新帝此舉皇恩浩蕩,一經流傳百姓們山呼萬歲。
但柳萋萋明白,此事從頭到尾都是這位運籌帷幄的新帝為了收穫民心在背後操縱。不過,他確實也得償所願,而且幾乎有了讓所有人滿意的結果。
當然,除了沈家人。
鄒氏告夫一事後,沈家可謂一團糟,沈韞卓被新帝革去了官職,甚至被查出在任期間手腳不淨,收受賄賂,最終被罰流放三千里。
沈韞玉因兄長和母親一事亦不好過,雖說此事與他無關,但他仍是因此在朝堂上被人冷眼疏離,沒幾日,也與正妻褚煙正式和離。
褚煙和離的第二日,柳萋萋恰巧在香材鋪遇見了她。
她容光煥發,笑意從容,與先前柳萋萋在寒食宴上看到的模樣全然不同。
乍一瞥見柳萋萋,她亦怔忪了一下,沒想到柳萋萋會坦然地向她走去。
立在她面前,柳萋萋直截了當地問道:「那封關於燕香的信箋是你命人送來給我的吧?」
褚煙聞言輕笑了一下,「我不明白武安侯夫人在說什麼。」
能知道燕香這般隱秘之事的,應當就是沈家的人,且此人應是希望趙氏能自食惡果,對趙氏極其痛恨。
除卻褚煙,柳萋萋也想不到旁人,此刻見褚煙聽到她問起時,毫不驚訝,便知自己猜對了。
褚煙的最終目的大抵就是與沈韞玉和離。
她也不逼褚煙承認,只道:「祝賀你,得償所願,脫離苦海。」
褚煙怔了一瞬,旋即輕輕頷首,唇角微揚,道了聲「多謝」。
兩人本就不熟,那些前塵往事也沒什麼好計較的,柳萋萋不再說什麼,提步越過她入了香材鋪。
午後,她去了趟刑部大獄看了趙氏。
趙氏的牢房頗為乾淨,擺在那兒沒動的飯菜也算不上簡陋,應當是沈韞玉特意打過招呼。
不過,趙氏坐在用木板搭成的床榻上,看起來卻是有些神情恍惚,口中念念有詞,聽不清是在說些什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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