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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人,殿下還在裡頭等著呢。」見兩人說個沒完,一旁領著江知頤進去的內侍忍不住催促道。
「那在下便先進去了。」江知頤說罷,沖柳萋萋一拱手。
柳萋萋點了點頭,目送他往正殿的方向而去,旋即折身走了幾步,卻似乎踩到了什麼,讓開腳,彎腰拾起。
這是一隻很尋常的月白色荷包,掌心大小,裡頭似乎放著什么小物件。
她猜測此物或是方才兩人險些相撞時自江知頤身上掉落下來的,轉身正欲喊住江知頤詢問,卻是倏然怔在那裡。
她朱唇微啟,震驚地看著那荷包上的穗子,穗子中央,恰被編成了一股一股。
和那日蘇臨軒拿來的芸簽上的穗子一模一樣。
亦和她幼時,哥哥親手為她打的一般無二。
第84章
柳萋萋指尖微微發顫, 忍不住抬首去尋江知頤的身影,然那廂已然步入殿中,看不見了。
她手指收緊, 將荷包牢牢握在掌中, 回坤安殿的路上神思恍惚,險些在冰面上滑了一跤。
入了側殿,她以疲累為由退了宮人,迫不及待地打開那荷包,企圖尋求更多關於江知頤身份的蛛絲馬跡。
荷包中是一小捲紙,紙張已然泛了黃, 展開時, 邊頁捲起,有些磨損的痕跡, 顯然常被人攤開來瞧。
那紙不過巴掌大小,其上所寫顯然是一個香方,字跡工工整整,看起來略有些稚嫩, 看到其上所書的一瞬間, 似有一道驚雷落下, 劈得柳萋萋腦中一片空白。
她久久地捏著那頁紙, 倏然有水滴落下, 在紙頁上暈染開來, 她忙背手擦掉眼淚, 可根本抑制不住身子的顫抖和淚水的決堤。
柳萋萋只得咬住衣衫, 止住想嚎啕大哭的欲望, 卻仍是不免自喉中泄出聲聲嗚咽。
是哥哥, 是她的哥哥啊!
她哥哥真的還活著。
寫這香方的不是旁人, 正是她自己。
幼時,她在識字後讀了幾本香譜,便迫不及待給孟松洵寫過一個適合他的香方,被哥哥知曉,卻是生了好一陣子的氣,說念念只在乎她的阿洵哥哥,卻一點也不愛親哥哥。
她為了哄他,撓著腦袋連夜又寫了個香方,告訴哥哥,這是世上獨一無二的香方,旁人都沒有的,顧柏灝這才消了氣,取走了寫著香方的紙,說這回便原諒她。
她卻不知,原來她那哥哥,這些年始終珍惜著這幅香方,完好地保存在荷包中,貼身帶著。
怪不得,初識不久,他便對她這麼溫柔。
鹿霖書院時,為了保護她,他以鬧鬼的傳聞嚇她,不讓她去後山藥廬。
紅襄館那夜,他念及她的安危,提醒她莫要走動,眼看著她入了屋才肯離開。
還有京郊馬場,他不顧自己性命的相救……
分明有那麼多可疑之處,她怎就沒有認出他來呢!
反是他早已認出了她,卻始終沒有與她相認,隱瞞身份,靠著自己金榜題名,在朝堂上一路高升。
她不信胡釗壁一事與他毫無關係,她的哥哥,當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默默為顧家報仇。
只她想不通,顧家出事時,顧柏灝已然九歲,按理應當有了大致的模樣,可為何他如今的容貌卻絲毫沒了以往的痕跡。
柳萋萋越想越難受,她將那香方捧在懷中,蜷縮起身子,心口一陣陣發疼。
甚至不敢去想,當初跳崖逃過一劫後,這些年,她這哥哥究竟都經歷了什麼!
那廂,程家香藥鋪。
程羿炤看著面前的寧翊鳶,焦急道:「都到這個時候,你還不願相信你父親就是當年害了顧伯伯一家的兇手嗎?」
寧翊鳶低垂著腦袋,眼神躲避,「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不相信我爹他……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你以為我信嗎?」程羿炤低嘆一聲,「我也在寧伯伯手下學過一段時間的香術,若非武安侯大婚那日,親耳聽他承認了此事,我也是萬萬不願相信的……」
「可我爹他……」寧翊鳶的聲兒哽咽起來,她明白,程羿炤平日裡雖喜歡戲弄她,但絕不會同她開這種玩笑。
其實這兩日她也感受到了她父親的變化。
他父親突然成為了什麼冶香官後,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全然沒了往日平易近人的親和模樣不說,連看鋪子裡夥計的眼神都居高臨下,透出幾分輕蔑。
「我也不知,我爹他究竟是怎麼了,他怎會變成那樣……」
見向來樂呵呵的寧翊鳶簌簌落下眼淚來,程羿炤蹙了蹙眉,欲抬手替她擦拭,然遲疑片刻,卻是將手垂落下來,握緊成拳。
恰在此時,卻聽「吱呀」一聲開門聲響,一人提步踏進來,面容沉肅,他眼底青黑,唇周一圈青色的胡茬,看起來甚為憔悴。
看見站在那廂雙眸通紅的寧翊鳶,他直截了當道:「阿鳶,我需你幫幫我。」
「念念因著你父親被陛下召進了宮,你若想讓她平安,需得告訴我,你父親背後的究竟是何人。」
柳萋萋便是顧湘緋的事兒,程羿炤已盡數告訴了寧翊鳶,寧翊鳶雖歡喜她幼時的好姐妹還活著,但同時她亦痛苦難當,畢竟正是他父親害死了念念的父母親,讓她過了那麼多年坎坷多舛的日子,吃盡了苦頭。
見寧翊鳶緊抿著雙唇不說話,孟松洵又道:「你父親做了那麼多錯事,難道你還要看著他一錯再錯下去嗎?若再繼續放任你父親,恐還有更多無辜的人丟了性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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