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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之前點啞穴的前車之鑑,沈梔梔在他面前不大敢說話。每次他吃完飯走人,沈梔梔也麻利地回了自己的小院。
倒是阮烏像突然有根筋不對勁似的,一天到晚往她這串門。
最開始方月懼怕它,後來也能鎮定自若對待了。
因為有了阮烏這麼個胃口大的常客,方月幾乎每天都在做牛肉乾。
醃牛肉、煮牛肉、曬牛肉......
方月聞到牛肉的味道都要吐了,實在忍不住跟沈梔梔提了下意見。沈梔梔想了想,撈起袖子去小廚房做狗食。
阮烏雖然是條狗,但精得很,知道沈梔梔要幫它做吃食,殷勤地在她身後跑來跑去。
一會兒叼柴火,一會兒叼鍋鏟。
許是見沈梔梔累得慌,還給她叼了個茶壺過來。
沈梔梔一看那精緻的紫砂壺嚇得大跳,她可不敢用這個喝茶,這是裴沅禎的東西。
「狗大人,這可不能拿,這東西貴重......」她趕緊閃開:「你別過來,萬一摔碎了可不關我......」
「啪——」
好的不靈壞的靈。
小廚房內,空氣安靜。
沈梔梔和阮烏盯著地上的碎片看了會,又互相對視了會。
「方月,」沈梔梔喊:「你剛才在門口看見了吧?我可沒碰這茶壺,屆時陳管事問起你得給我作證。」
她指著阮烏:「狗大人!你完了!」
阮烏「嗷嗚」一聲,跑了。
「......」
.
沈梔梔捧著茶壺碎片,坐在廚房門檻發呆。
方月倒是比她樂觀,勸道:「姐姐無需擔憂,一個茶壺罷了,依大人對姐姐的......」
沈梔梔打住她:「我才說什麼?這種話不許提。」
她們不清楚,沈梔梔自己還不清楚嗎?裴沅禎根本就不會喜歡她這個人。
「可是......」方月問:「陳管事若是問起來,姐姐怎麼辦?」
雖然是阮烏打碎的,可她一個丫鬟哪裡敢指證大人的愛犬?不是找死麼!
但不指證,說茶壺是自己打碎的,也一樣找死。
沈梔梔跟她想的卻不一樣。
打碎茶壺的是阮烏,但陳管事肯定不會讓阮烏賠,說不定這筆帳會記在她頭上。
她盯著帕子上的紫砂壺碎片,愁得很。
以前在舊主家做事時,府上老太爺就特別寶貝這東西,花大價錢收藏各式各樣的紫砂壺,每天都要親手擦拭,
一個尋常人家的太爺尚且如此,裴沅禎的紫砂壺又豈會簡單?紫砂碎片上已經胞漿光亮,想來是用很多年了。
這得賠多少錢啊!
「唉!」她嘆氣:「阮烏呢?」
「不知跑去哪了。」
沈梔梔又問:「大人在哪?」
方月驚訝:「姐姐要去找大人?」
沈梔梔點頭:「只能找大人當面解釋。」
「那要怎麼說?」
「如實說。」
.
裴沅禎在墨韻堂。
沈梔梔早飯也顧不上吃了,她把茶壺碎片放進匣子裡,捧著匣子來到墨韻堂外。
她站在天井望著門口匾額漆黑耀金的三個大字,忐忑、猶豫......
正要抬腳進去,外頭傳來動靜。
侍衛領著一人進來,那人約莫五十左右,經過她身邊時還露出絲詫異。
沈梔梔趕緊低頭靠邊讓路。
裴沅禎有客,看來她得等等了。
來人正是裴家族長裴望,也是裴沅禎的二叔。
進了門後,他看見裴沅禎獨自下棋,還安靜地等了會。
少頃,裴沅禎放下棋譜,吩咐:「上茶。」
裴望好脾性地笑:「我是不是打擾賢侄了?不急不急,你且下完棋。」
裴沅禎問:「二叔有何事?」
裴望坐下來,斟酌了下,開口勸:「我聽說賢侄罷官在府不肯上朝。賢侄莫跟皇上置氣,皇上那還等著你啊,你不在這些日,聽說朝堂亂成了一鍋粥。」
「裴彥讓你來勸的?」
「你看你,他是你四叔,都是一家人何必生疏?」
安靜了會。
裴望嘆氣,繼續道:「朝廷的事我不懂,但我聽說了。皇上當庭反駁你的政令讓你下不來台,可事後皇上後悔不迭。」
「政令由內閣擬定,而內閣你是當首。皇上年幼,凡事還得依靠你。」
「至於那兩個挑撥的官員,誰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冒出來。你也清楚,皇上容易偏聽偏信,興許是受人蠱惑了。」
「但你放心,那人絕對不是你四叔,他不會慫恿皇上跟你作對。況且,如今他極力勸說皇上將那兩人貶職。」
裴沅禎:「二叔回吧,我今日不得閒。」
裴望頓了下,緩緩起身。
起身後,欲言又止。
「二叔還想說什麼?」
「實不相瞞,我此來一是勸你上朝。二來也是......」裴望默了默,又笑道:「都是一家人,唇齒都還有磕碰的時候,何況你們是親叔侄。」
「我聽說你把何靳抓了?那何靳是你四嬸娘家族人,賢侄抓了他,難免令你四嬸在娘家沒顏面。倒不如給二叔個面子,和氣生財,把何靳放了如何?」
裴沅禎漫不經心地轉動玉扳指:「二叔來晚了,人已經殺了。」
「......」
裴望面頰抽了抽,想開口再說什麼,最後只道:「行,我回去勸勸你四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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