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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裴沅禎這才緩緩放開她。
沈梔梔走到門口, 吩咐侍衛去請大夫,想了想,又讓人端一盆熱水進來。
她走回軟榻邊,見裴沅禎身上還是單薄的寢衣, 不滿道:「大人,天氣這般冷你怎麼還穿這麼少?以為自己是鐵做的不怕冷嗎?好了,現在生病了你自己受著吧!」
她絮絮叨叨斥責, 裴沅禎卻一點也不惱, 反而老老實實任她訓。
沈梔梔氣悶了會, 剜他一眼, 徑直去室內取了條毯子將他裹住。
是真的裹。
把他整個人包了一圈, 嚴嚴實實,跟蠶蛹似的, 只露出張俊臉。
俊臉蒼白,還有幾分憔悴,披散著頭髮一副乖巧的模樣,打不得罵不得。
沈梔梔無奈,又去把炭盆撥旺一些。正好小廝端水進來,她拿帕子擰了把溫水,然後疊整齊貼在他額頭上。
見他這麼坐著不大方便,於是拿個軟枕墊在他身後:「你躺下吧。」
裴沅禎「嗯」了聲,聽話地躺下來。
眼睛卻不老實地盯著沈梔梔。
沈梔梔走哪裡,他眼珠就轉到哪裡,唇角還壓著點笑。
他這模樣跟中邪似的,令沈梔梔頭皮發麻。
「大人看什麼?」
「沒看什麼。」反正繼續看。
「......」
所幸沒過多久,大夫來了。
大夫診脈後,又查看了傷口,最後道:「大人多日勞累體虛血虧,邪氣入體所致。小的先開一副方子,按這個藥吃兩天看看。」
裴沅禎探眼去看大夫開方子,須臾,突然開口說:「那味連翹可用金銀花代替。」
大夫詫異抬眼:「大人居然也懂醫理,不過大人既然懂,應該清楚連翹比金銀花更適合入藥。」
裴沅禎默了默,還想再說一句,沈梔梔就問:「兩者有什麼區別嗎?」
大夫認真想了想,說:「興許就是連翹比金銀花味苦的區別,但功效是差不多的。」
聽得此,沈梔梔鄙視地看了眼裴沅禎。
裴沅禎:「......」
「就用連翹,」沈梔梔說:「越苦越好,不是說良藥苦口嗎。」
大夫也附和地點頭,開完方子後,大夫離開。
沈梔梔把藥方遞給小廝去抓藥,然後在軟榻邊的圓凳坐下來。
室內寂靜,面前一盆炭火融融,映得沈梔梔的面龐溫暖。
想起大夫適才的那番話,沈梔梔問:「大人懂醫術,應該也知道自己身子,那怎麼還......」
說到這她停下來,裴沅禎肯定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卻身不由己。從裴勝被抓後,荊城就亂了,每天各樣的事要處理,想歇都歇不下來。
有時候她幫他換藥,見他還忙著處理庶務。
這麼說來,哪怕是鐵打的人也難以扛得住。
沈梔梔也不忍說他了。她傾身,抬手把額上的帕子取下來,又擰了把熱水敷上去。
見裴沅禎還盯著她看,沈梔梔些許不自在。
她兇巴巴瞪過去:「你不是生病了嗎?生病就趕緊閉眼睡覺。」
裴沅禎勾了勾唇。
分明一副病容,眸子卻亮晶晶,出口的話像從湖面吹來的風,清淺而溫柔。
「沈梔梔,」他聲音沙啞,無端地撩人:「有沒有人說你......很兇。」
原本只是句普通的話,也不知是月色過濃,還是炭火過旺,沈梔梔竟是臉頰燒起來。
「你、你才凶。」沈梔梔結結巴巴別過臉:「我在我們村是脾氣最好的姑娘,旁人都誇我溫柔賢惠來著......」
裴沅禎輕笑。
「你笑什麼,不信?」
「信。」
「......」
空氣安靜,裴沅禎的目光直白且意味深長,令沈梔梔心慌。
過了會,他開口:「沈梔梔,還有一句話你想不想聽?」
「不想!」
沈梔梔衝過去,怕他說出什麼駭人的話來,想也沒想就將他的嘴捂住。
見他眼神錯愕,沈梔梔惡向膽邊生又把他的眼睛也捂住。
裴沅禎:「......」
捂完後,沈梔梔逐漸清醒,自己都嚇一大跳。
她居然敢對裴沅禎動手了!
裴沅禎顯然也很不可思議:「沈梔梔!你大膽!」
「我就是大膽怎麼了!」
反正他現在病中,沈梔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用力摁了摁:「你趕緊閉眼歇息,不然我還捂你。」
「......」
這一摁,把裴沅禎摁老實了。
沈梔梔假借潑水之名,端著盆心虛地逃出門。
.
次日,沈梔梔過來看裴沅禎時,見裴沅瑾也在。
裴沅瑾依舊是那身妖嬈的紅衣,頭戴紫晶冠,不過眉間沒了那朵梅花鈿,面容素淨,倒頗有一番無瑕公子皎皎如月的樣子。
他見沈梔梔端著早膳進來,唇角曖昧地勾了勾,嘖嘖兩聲對裴沅禎說:「二哥生病也不全然沒好處,佳人在側你儂我儂......」
裴沅禎冷冷掀眼。
「好好好,我不說了。」裴沅瑾舉手投降:「二哥你護著你的心肝,可她壓根兒都不清楚你的心思.....哎哎哎,我這回真不說了。」
沈梔梔端膳食在一旁,尷尬得無法進退。
悄然對上裴沅禎看過來的眼神,她下意識躲開。
她又不是傻子,裴沅瑾那些話她怎麼聽不懂?只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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