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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裴沅禎並沒多高興。
相反,痛失胞妹令他一夜之間變了個人。
世人皆說裴沅禎瘋了。
裴縉入土才不過半月,裴沅禎提劍去了正院,一刀一刀地將嫡母凌遲。
據裴家下人所說,當時正院裡悽厲慘絕。嫡母、兄長,乃至曾經那些欺負過他們兄妹的下人,皆被他卸成好幾塊,然後又眼睜睜地看著血肉被狗吃盡。
從那之後,裴沅禎弒兄殺母的惡名不脛而走。
更有甚者,有人說連宮裡的皇帝和皇后也是裴沅禎弄死的。
他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手段殘忍!
他就是個瘋子!
.
回憶結束,裴望又哭又笑,狀若瘋癲。
「我知你對大嫂恨之入骨,當年是她活生生打死你母親,也是她將你妹妹打得奄奄一息落下病根。這些年她折磨你、作踐你,你早就想殺她而後快。」
「引你妹妹出城之事確實是英娘做的,可大嫂也不乾淨,是她出的主意,她就是想要你死。」
裴沅禎坐在上首,懶懶聽著。
過了會,他問:「那封摺子是何人寫的?」
「是......是我。」
裴沅禎淡笑了下:「那些話你騙得過裴彥,可騙不過我。」
他道:「你說是你勾結謝芩,又是你引誘何戟,與荊城裴勝秘密往來也是你指使何氏......」
「何氏與你有舊,她幫你也說得通。只是你這番話漏洞百出。」
裴沅禎繼續道:「謝芩是南汌後人,他與你勾結有何好處?」
「你非朝廷中人,跟我作對於你何益?」
「另外,楊僉事乃裴彥的心腹,又豈肯為你所用?」
「還有,岱梁民亂之事,如此周密計劃可不是你一個久居京城的人能做的。」
「所以我想......」裴沅禎緩慢道:「你一定是在為某人遮掩,對不對?」
裴望震驚。
「這個人,定是我熟悉之人,我猜得可正確?」
裴沅禎拿出支箭矢:「這是當年殺阿箐的那支,而同樣的箭矢,我在你書房找到了。」
「你如此明目張胆將這支箭放在書房,分明是想到今日會被我找到,也分明是想將殺阿箐的罪名往身上攬。」
「可你自作聰明,越是如此,便越加說明這場謀劃另有其人。」
裴望瞳孔震了震,面色閃過一絲慌亂。
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你猜中又如何?六年前殺不了你,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大喝一聲:「來人!準備!」
裴沅禎眯了眯眼,這時侍衛匆匆前來稟報:「大人,不好了,別院四周都埋了火藥,還有大量桐油。」
「裴沅禎!」裴望整個人歇斯底里:「我來之前早有準備,今日我便要讓你給英娘陪葬!」
「是麼?」裴沅禎冷冷掀眼,視線落在門外來人的身上。
「你看看,你身後是何人。」他說。
裴望轉身,見來人驟然一驚。
裴沅瑾一身紅衣從外進來,面上一副閒適姿態:「二哥喊我來有何......」
他看見死在地上的何氏,腳步一頓。
不過只片刻,便又若無其事走進來。
「你來著做什麼?」裴望冷汗涔涔看著他。
「爹,」裴沅瑾茫然:「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四嬸她......她怎麼了?」
「你為何在這?」裴望絕望大吼。
裴沅瑾看了看裴沅禎,又看了看裴望,笑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裴沅禎唇角淺淺勾了下,語氣平靜得像在談天氣:「二叔說他勾結謝芩陷害我,何氏是幫手,當年殺死我妹妹的人也有何氏的份。」
他目光扁平而犀利地盯著裴沅瑾:「三弟,此事你可知曉?」
裴沅瑾臉上的笑緩緩凝固。
他迎上裴沅禎的視線,面色坦然:「二哥懷疑我?」
裴沅禎沒說話。
「二哥,阿箐是我妹妹,我為何要殺她?」
「我疼她、護她都來不及,又豈會對她下殺手?」
「阿箐的死,我也悔痛難當,我跟你一樣也想找出兇手抽筋剝皮!」
「當年阿箐被大嬸打得半死,是我拼命上前擋著的。」
「還有......」他情緒越發激動:「阿箐五歲那年病重,二哥和阿箐被婆子們關在屋子裡,是我得知消息,半夜哭著去求大伯的。」
「我視阿箐如親妹妹,又豈會殺她?」
裴沅瑾踱步,指著裴沅禎怒道:「二哥你可以懷疑天下人,但唯獨不能懷疑我!」
他看向一旁的裴望:「爹,謝芩真是你勾結的?你為何要這麼做?我跟二哥親如兄弟,二哥好我便也好,你與他作對做什麼?」
裴望低頭,不語。
裴沅禎不緊不慢摩挲玉扳指,面色始終清淡。
「爹!你說話啊!」裴沅瑾質問:「你叫我以後還怎麼有臉面對二哥?」
「沅瑾,」裴望哭泣:「是爹對不起你!爹一己之私,害了你也害了自己!」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唔——」
他腹部一疼,緩緩低頭看去。
那裡,一把長劍穿透他的肚子,鮮血汩汩流出來。
他順著長劍一點點看向裴沅瑾,見他面色決絕,滿臉恨意。
這是他最寵愛的兒子,是他終其一生想保護的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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