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書院弟子齊入夢境(近20000字超級大章)
無面人很有耐心的說道:「換句話說,那個就是夢境。後來我們的祖先從猿猴變成了人,他們做夢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他們當中的有些人對於做夢很感興趣,便會有意識的訓練自己記錄夢境。」
「你猜後來怎麼著,他們發現幾乎所有人的夢境都大同小異,而住在一起的人做到的夢都會很相似。」
「這能說明什麼?」
趙洵並不認為無面人說的這個能夠證明每個人的夢境之間是聯通的。
一個最直接簡單的證明便是如果真旳所有人的夢境是聯通的,那麼為何不能所有人在夢境之中進行溝通。
就像是一個生態廊道,所有人自由的進行穿梭?
所以趙洵認為,每個人的夢境都是對立封閉的。
如果有別人進入到他的夢境,那一定是入侵。
這個老東西一而再再而三的給趙洵灌輸這種概念,無外乎是想要給趙洵洗腦。
可趙洵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並不會輕易的相信他的論調。
「很好,這麼說來,你是不相信我說的話了。」
「你自己覺得你說的話可信嗎?你不要以為你比我還懂夢境。我在這方面可能是你的祖師爺。」
趙洵覺得自己有必要向這個老陰比展現一下真正的技術。
不然這傢伙一定以為趙洵好欺負。
「佛洛依德的精神學說聽說過嗎?你肯定沒聽說過。」
趙洵淡淡道:「自我本我超我聽說過嗎,不用問你肯定還是沒有聽說過。」
在嘴炮方面趙洵確實從來沒有輸過也從來沒有慫過。
他如此的自信是因為他的知識儲備遠遠多過這個世界的人。
趙洵是出生在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每個人或主動或被動要接觸到很多的信息。
這些信息中有一小部分是有用的,但是更多的是無用信息。
但不管這些有用信息,還是無用信息,都在人的腦海之中留下了印記。
趙洵試圖把魔宗大祭司拉到他擅長的領域,然後利用自己豐富的經驗徹底打敗他。
要做到這點並不容易,但是趙洵決定一試。
「你真的很有意思。我一開始就該殺了你,把你留到今日是我最大的錯誤。」
面對無面人--魔宗大祭司的恐嚇,趙洵是一點也不慌。
這是他的夢境,對方只是一個入侵者。
在趙洵自己的夢境中,便是超品大宗師也不可能殺死他。
這是一個原則問題,也是一個邏輯問題。
如果超品大宗師能夠在趙洵的夢境之中動手殺死趙洵,那只能說明一件事,這個世界賴以為繼的邏輯崩塌了。
「你就別嘴炮了好吧,你要是真的能殺我,怎麼可能到現在都不動手。我住的地方可是長安。長安你知道是什麼地方嗎?那是山長在的地方。你怕是剛剛一靠近終南山,就被山長的威勢嚇得屁滾尿流了吧?還要殺我?你可知道我是山長看重的弟子?山長親口誇我乃是文曲星下凡,並且把我收為入室弟子。」
趙洵咽了口吐沫,繼續嘴炮道:「說白了,你不敢來長安和魏無忌的原因是一樣的,因為你們懼怕山長。既然如此,就沒有必要把自己裝飾的那麼無畏。人嘛,有怕的東西是很正常的,關鍵是要學會認清自己千萬不要連自己都騙,這樣會顯得很可憐,真的。」
趙洵的話令對方面色一凝。
「你知道我是誰,對不對?」
「當然了,一開始我還不敢肯定。可是通過這幾次的比對,猜也能夠猜出你的身份了。」
「呵呵,那你倒是說啊。」
「你就是魔宗大祭司本尊,對否?」
趙洵也不想跟對方繞圈子,直截了當的說道。
這下無面人徹底沉默了。
良久之後他發出十分恐怖的笑聲。
「有意思,真的是有意思,我沒想到你能如此的有意思。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魔宗大祭司冷冷的盯著不遠處的趙洵,隨後放聲大笑道:「你是在拖延時間吧,希望你的師兄師姐能來幫你。」
趙洵聞言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聲。
臥槽,這傢伙怎麼知道的?
這廝莫不是通天曉地無所不知?
還有,師兄師姐們怎麼還沒來?
按照之前的約定,他們看到趙洵發出的信號後就應該火速前來救場啊。
救場如救火,可不是鬧著玩的啊。
「你有本事就別跑。」
趙洵說這話的時候底氣明顯不是很足了。
因為他很清楚,魔宗大祭司完全沒有必要跑。
因為即便是一具分身,也不是趙洵能夠制服的。
「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魔宗大祭司輕輕拍了拍手掌,便見大地開始裂開,從地縫之中鑽出了一個岩漿傀儡一般的怪物。
這個怪物身上都是火紅的岩漿,遠遠看去十分的醜陋。
「我靠,不是說好的單挑的嗎,你怎麼還搖人找馬仔小弟啊。」
趙洵的情緒很崩潰。
老年人不講武德啊這是。
「只許你找幫手,不許我召喚嗎?」
無面人冷笑一聲道:「天底下沒有這般的道理。」
「哈哈...」
趙洵強自使自己鎮靜,因為他很清楚這種時候他一定不能慌亂。
哪怕是裝也要裝出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對方很明顯是想要擊潰他的心理防線。
這種時候趙洵一定不能退,一步都不行。
「那你倒是說說看,你要怎麼殺死我。在我的夢境,在我的主場裡。你光是靠著一個岩漿傀儡,就想得手?」
「那我們就試試。」
無面人拍了拍手,那被召喚出來的岩漿傀儡就像是得到了信號一樣飛速的朝趙洵衝去。
趙洵心道好傢夥,這是要來真的啊。
既如此那他也不能落下。
趙洵先是利用儒家五品修身境界的秘術隱身遁形,使得召喚物岩漿傀儡兩眼一抹黑找不到趙洵的方位。
隨後趙洵摸到岩漿傀儡的背後狠狠一刀朝岩漿傀儡的腦袋斬去。
一刀斬下,岩漿傀儡的腦袋當即被斬下。
但與其同時趙洵也現身。
這是隱形術的特點,一旦隱形人主動攻擊都會立即現形。
「怎麼樣,可還滿意?」
趙洵衝著無面人拌了一個鬼臉,頗為嘲諷的說道。
「年輕人,你不會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吧。」
「啪啪啪!」
無面人再次拍了拍手掌,隨即那岩漿傀儡的腦袋竟然生生的從脖子裡長了出來!
「媽呀,你特麼不講武德。」
趙洵怒噴道:「無限生命開外掛了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無面人顯然沒有聽懂趙洵這話的意思,遂追問道。
「算了不跟你解釋了,跟你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趙洵已經使用過一次儒家五品修身境界的隱身術,目前處於cd狀態,短時間內無法繼續使用。
為了避難拖時間,他只能再次啟用另一項秘術--也就是傳說中的道門五品玄真境界的幻形術。
趙洵可以幻化成任何一個物體的形狀。
可以是一朵花,一根草,一株竹子,一棵樹。
當然了,為了和當地的環境徹底融為一體,趙洵幻化成了一粒小石子。
這枚小石子的體積十分的小,若不仔細的看根本就不可能分辨出來。
趙洵如今能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他現在必須祈禱書院的師兄師姐們快點進入他的夢境。
繼續拖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
...
書院的師兄師姐們確實遇到了難題。
作為二品修行者,他們進入低等級修行者的識海並不是什麼難事。
此前他們也曾經進入到過趙洵的識海之中過。
但這一次他們卻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趙洵的識海就像是被人為封印了一樣,哪怕是他們使出了渾身氣力依舊無濟於事。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或許是那廝強行使用法術封印了小師弟的識海?」
「這不合理啊。這是小師弟自己的夢境,即便是魔宗大祭司,那也是入侵者。入侵者怎麼可能封鎖原宿主的識海呢?」
「確實說不通。」
見幾個師姐師弟在這裡你一言我一語,原本要望風的三師兄龍清泉看不下去了。
「你們到底行不行,要是不行的話閃開讓我來。」
龍清泉直接走到了趙洵的身邊,將手搭在了趙洵的天靈感上隨後嘴中念念有詞。
隨後眾人只覺得元神出竅一般,竟然進入到了趙洵的識海,進而進入到了他的夢境之中。
只是如此一來就沒有人放風了。
如果他們不能在短時間內解決戰鬥,再遭遇到歹人的襲擊的話,很可能會遇到很嚴重的問題。
但是現在他們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很顯然趙洵現在遇到了麻煩,作為師兄師姐他們理所當然要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
...
...
趙洵已經受夠了這種東躲xz的方式,那岩漿傀儡不停的在搜檢這片草原,似乎無論如何也要把趙洵給找出來。
大師姐,二師姐,三師兄,六師兄,十師兄你們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啊,能不能靠點譜啊。
你們的小師弟現在已經快絕望死了。
趙洵之所以如此的絕望,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無法退出夢境。
自從魔宗大祭司入侵到他的夢境之後,他發現了一個很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他無法控制自己做什麼夢,也無法控制夢從什麼時候開始,從什麼時候結束。
似乎一切都是魔宗大祭司在控制的。
這就很是恐怖了,若真是如此,那魔宗大祭司雖然殺不了趙洵,卻可以通過夢境中的種種方式不斷的折磨趙洵。
僅此一點,就不是趙洵能夠受的了的。
終於,就在趙洵瀕臨絕望的時候,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小師弟,你在哪裡?」
「小師弟我們來救你了!」
是三師兄,還有二師姐,六師兄。
在一眾的師兄師姐中,毫無疑問三師兄龍清泉的聲音最有辨識度。
趙洵聽到了他們的聲音知道諸位師兄師姐總算是成功的進入到了他的夢境之中。
至此趙洵也算是長鬆了一口氣。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啊。
至於什麼來的晚了的問題趙洵並不介意。
但是現在問題來了。趙洵要怎麼跟師兄師姐們匯合呢。
要知道此時此刻的趙洵是一塊石頭。
而他要想跟師兄師姐們匯合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移動。
可石頭一移動不就暴露了嗎?
那岩漿傀儡正愁找不到趙洵的位置呢,若是趙洵稍有動作,那岩漿傀儡肯定會順著聲音找了過來。
雖然說原則上在趙洵夢境之中沒有人能夠殺死他。
但是趙洵還是不想做嘗試啊。
萬一真的出現了失誤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唔...」
趙洵強自使自己冷靜下來,隨後思考著如何回應。
他仔細想了想,似乎儒家五品修身境的隱形術cd快到了,那就一鍵切換好了。
技多不壓身,三修的優勢在這個時候體現的是淋漓盡致。
只要趙洵一鍵切換到修身境界,隱身之後那別說是岩漿傀儡了,便是魔宗大祭司在趙洵夢境之中的分身--無面人也無可奈何。
想通之後趙洵便是熬,熬到cd到了便一鍵切換到了隱身狀態。
之後趙洵便一路開了疾跑朝師兄師姐們奔去。
「師兄師姐們,我在這裡啊。」
「嗯?」
三師兄龍清泉的耳朵最是靈光。他第一個聽到了趙洵的聲音。
「似乎是小師弟的聲音。」
「可是並沒有看到他的人啊。」
「是不是太黑了的緣故,要不我們逼出真氣來照明?」
「嗯,我看行。」
一瞬間,師兄師姐們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樣,紛紛逼出周身真氣來照明。
他們周遭瞬間亮的猶如白晝一般。
好傢夥...
趙洵心道他本來是想隱藏的,為此特地的開了隱身術,疾跑過來。
結果師兄師姐們生怕岩漿傀儡看不清楚位置,直接點了個照明選項...
罷了,罷了...既如此他還抗爭個什麼勁...
乾脆顯形好了。
趙洵瞬間取消了隱形術,在書院師兄師姐面前顯形。
師兄師姐們看到趙洵皆是滿心歡喜。
三師兄龍清泉更是誇張,上來就要給趙洵個熊抱。
「那個三師兄注意一下場合,這是我的夢境裡,如今我正在被人追殺呢。」
「哦哦。」
龍清泉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合適,連忙尷尬的撓了撓頭,隨即沉聲道:「這樣吧,我們先一致對外。待解決了眼前的這個大麻煩,我們再來考慮其他的事情。」
趙洵心道早就該如此了。
在夢境裡展現什麼同門情誼呢。
「劍來!」
龍清泉大喝一聲,隨即葬花劍便朝他的方向飛去。
...
...
龍清泉的作戰經驗那是相當豐富的,說是書院之中作戰經驗最豐富的人那也絲毫不為過。
論絕對的修為等級,大師姐、二師姐或許在他之上。
但若論實戰經驗龍清泉確實是獨一檔。
這一點趙洵還是服的。
他此刻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三師兄是如何制服這岩漿傀儡的。
待三師兄收拾了這召喚物,接下來便要收拾他的主子--魔宗大祭司的分身無面人了。
「葬花之劍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還。」
龍清泉為了裝逼還不忘掉了一句書袋,直是搞得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最尷尬的人當然要數趙洵了。
一開始這首詩是趙洵作的,結果龍清泉做了不少於三次的改編。
今日這即興改編應該算是第四次。
不得不說三師兄龍清泉確實是最會裝的,這一點趙洵不得不服。
「一劍可撼山,一劍可摧海,誰能擋我一劍!」
龍清泉葬花劍法的核心便是人賤合一,呃是人劍合一。
也就是我即是劍,劍即是我,這也是劍道的最高境界。
龍清泉大喝一聲之後,一劍從天上而來,直插向岩漿傀儡。
那岩漿傀儡顯然沒有想到會半路殺出個龍清泉,一時間竟然愣住了。
但隨即它便將最為堅硬的肌膚漏了出來,直面龍清泉的一劍。
開玩笑,它可是岩漿傀儡,是由最堅硬的岩石幻化出來。
若是一般人或許難以抵擋龍清泉的一劍,但是它不一樣。
從來都是石頭折斷了劍,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劍能斬斷石頭。
它今日倒是想要看看是它的石頭硬,還是龍清泉的劍硬。
電光火石之間,只見龍清泉一劍劈下。
這劍雷霆萬鈞之勢,劈砍在岩漿傀儡的表面,卻是只泛起了一個十分微弱的火星。
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是什麼個情況?
是這岩漿傀儡太強了,還是龍清泉提不動劍了?
就連龍清泉本身也愣了片刻。
他設想了無數種的場景,可唯獨沒有設想過這種場景。
他蓄力一擊竟然跟彈棉花一樣?
這不是侮辱人呢嗎?
龍清泉揮劍又砍,可這一劍仍然沒有太好的效果。
岩漿傀儡見狀也不再採取守勢而是開始主動進攻。
趙洵在遠處看的直揪心。
三師兄到底行不行啊,若是真的不行那可以換人啊。
繼續這樣打著很玄乎啊。
「三師兄,要不還是...」
「小師弟你不用擔心,看我的。」
龍清泉有意在同門之間找回場子,便極力的將手中的一支葬花劍幻化成了無數分身。
「萬劍歸宗!」
識貨的趙洵第一時間評論道。
好傢夥,看看把三師兄都逼到什麼份上了。
三師兄為了找回場子,直是連壓箱底的絕活都使出來了。
如果說這世上有什麼劍法最拉風最酷的話,那一定要屬萬劍歸宗。
一把劍幻化成無數把劍,最後還能以一個十分瀟灑的姿勢集合到一起。
光是想想就帶感。
「加油三師兄,幹掉他!」
趙洵現在能做的就是替三師兄龍清泉加油打氣。
似乎感受到了趙洵的加油,龍清泉刻意的捋了捋頭髮,然後將葬花劍法萬劍歸宗的本領運用到了極致。
「一劍破敵!」
無數把劍在岩漿傀儡的身上不斷的切割,出現了許多肉眼不可見的細小裂縫。
遠遠望去這些細小裂縫根本不可見,但若是仔細觀察還是能夠看出的。
岩漿傀儡一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只覺得龍清泉的劍像是在給他撓痒痒一樣。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它漸漸察覺出了異樣。
這異樣是從它身體內部傳來的。
岩漿傀儡的身體內部出現了裂痕,隨後不斷的擴張不斷的膨脹。
及至最後已經是破綻百出。
「砰!」
但聽得一聲巨大的響聲,隨即岩漿傀儡的身子出現了炸裂。
無數的石塊紛飛,須臾之間原本一個恐怖無比的召喚物就化為了齏粉。
好傢夥,這也太帥氣了吧。
趙洵直是興奮的發狂。
想不到三師兄還有這麼一手壓箱底的絕活。
若不是今日被逼到了這等境地,怕是三師兄他也不會輕易的使出來吧。
遠處的無面人沒有任何的表情,當然他沒有五官也不可能有表情。
他靜靜的觀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似乎這一切跟他毫無關係一樣。
「你們太愚昧無知了。以為靠這點三腳貓的工夫就能擊敗我,擊敗魔宗。你們竟然還妄想要深入到魔宗腹地。簡直就是痴人說夢,痴心妄想。」
無面人扇動袖子,隨即妖風四起,一時間飛沙走石。
包括趙洵在內的所有人都極力的掩著口鼻。
沒辦法,這沙塵實在是太大了,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們都得吃土。
約莫持續了一盞茶的工夫,這妖風才漸漸減弱。
及至最後恢復如初。
趙洵看到眼前的景象直是驚呆了。
只見茫茫荒原之上再也沒有了無面人的蹤跡。
短短工夫無面人已經消失了?
那麼問題來了無面人去哪裡了?
「小師弟,我們現在怎麼出去?」
接下來三師兄龍清泉提出了一個更讓人感到絕望的問題。
是啊他們似乎被困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趙洵的身上。
這一點倒也很好理解。
因為這是趙洵的夢境,自然是趙洵說了算。
如果趙洵能夠結束夢境的話,他們自然可以立即回到肉身之中。
不然的話,若是拖得時間長了,元神很可能無法再回到肉身之中。
這是十分危險的。
趙洵當然明白師兄師姐們的意思。
可是他一下子被這麼多的目光注視,直是頂了很大的壓力。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好。
「那個,諸位師兄師姐,要不你們不要一直盯著我,這樣我的壓力會很大的。」
趙洵咽下了一口吐沫,努力使得自己表現的鎮靜一點。
見師兄師姐們仍然將信將疑,趙洵只能清了清嗓子,拍著胸脯保證道:「大家放心好了,這裡是我的夢境,自然是我說了算。別的不敢保證,但我一定能保證把大家安全的帶出夢境。」
...
...
最終趙洵還是找尋到了方法。
他成功的把師兄師姐們帶出了夢境。
一眾書院弟子面面相覷。
「好傢夥,剛剛還真的夠兇險的啊,要不是小師弟急中生智,我們還真不知道怎麼什麼時候才能從夢境之中出來呢。」
「誰說不是呢,很可能是魔宗大祭司已經暗中更改了小師弟的夢境。他入侵的效果已經開始顯現了。」
「所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那廝在夢境中似乎依然很強大啊。連他召喚出來的一個召喚物都如此強大,我們要對付起來並不容易。」
面對書院師兄師姐你一言我一語,一時間趙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只能說這個魔宗大祭司實在是不做人。
但凡是光明正大的來出招趙洵也不會多說什麼。
可這未免有些過於陰損了吧。
「或許,我們可以試試這個法子。」
三師兄龍清泉還是給出了建議。
「既然這廝喜歡入侵別人的夢境,不妨我們在夢境之中提前布防。這樣等到他進入的時候我們便可以以逸待勞全力以赴的與之對決。這一點很重要,因為他完全無法意識到我們會出什麼招。既然小師弟能夠成功的把我們從夢境之中帶回來,我們就沒有什麼可懼怕。」
三師兄龍清泉攥著拳頭道:「大家說說看怎麼樣?」
他似乎很期待得到正面回應。
可並沒有人支持他的想法。
就連一向最好說話都大師姐蕭凝都搖了搖頭道:「三師弟,怕是不大行吧。要是真像你說的這麼做,我們也太被動了。因為我們不知道魔宗大祭學會選擇什麼時間入侵啊。我們總不可能一直都在小師弟的夢境之中待著吧,這樣未免也太被動了。」
「是啊三師弟,我們這不是守株待兔。萬一這兔子機靈,死活也不撞木樁子那可該如何是好。」
六師兄盧光斗也覺得龍清泉的這個方案不靠譜,無奈的搖了搖頭。
龍清泉這下不高興了。
只見他雙手一攤道:「那你們來說,究竟該怎麼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來提出一個更好的解決辦法。」
「三師兄你先別生氣。」
見龍清泉惱了,趙洵連忙上前道:「其實情況也沒有壞到那種地步啊。三師兄要不這樣你看行不,你們每個人輪流進入到我的夢境之中。這樣平均下來一個人並不需要在我的夢境之中停留太長的時間。」
趙洵的這個提議似乎成功的引起了眾人的興趣。
三師兄龍清泉托著下巴思考了良久,遂點頭道:「這個法子似乎可行。不過這需要我們有很強的執行力,決定之後就必須要按照既定的方案做到。如果大家沒有其他意見的話,我們就可以按照這個方案來做了。」
「嗯,好。」
「那就這麼辦。」
「就按照小師弟說的來。」
書院眾人紛紛附和同意道。
聽到這裡趙洵總算是能夠鬆一口氣了。
同意就好,同意就好。
現如今大家也各自休息才是。
不然一直耗著,對所有人的精神都是一個極大的損失。
...
...
「請大祭司責罰。」
阿史那哆哆衝著魔宗大祭司抱拳領罪道。
「罷了,這個趙洵還真的是有兩下子,你沒有打過他不是你的錯。」
「我...」
阿史那哆哆聞言欲想要爭辯。
她想要說趙洵本人倒是沒什麼,若是沒有什麼他的那一眾師兄師姐在一旁護著,她就不信趙洵能夠逢凶化吉,她早就取了此人的性命了。
但是魔宗大祭司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把已經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為師曾經幾次嘗試入侵他的夢境。就在上一次和他在夢境中有了一次交手。他的師兄師姐們確實很有一些實力。」
魔宗大祭司的話讓阿史那哆哆神情一滯。
「你是說他們也知道您入侵那廝的夢境了?」
她甚至不想去提趙洵的名字。
「不錯,他們已經知道了了,他們很是警覺。」
魔宗大祭司深吸了一口氣道:「為師已經是很謹慎的了,可還是被他們發現了蛛絲馬跡。他們知道那個無面人是為師幻化出來的分身,故而處處針對。若不是為師警覺提前撤離,很可能會被困在趙洵的夢境中。」
「可那也不過是一具分身啊。」
阿史那哆哆小聲嘟囔道。
「你在說什麼?」
魔宗大祭司的眼神陡然變得狠厲起來。
他注視著阿史那哆哆看了良久,語調這才變得舒緩起來。
「你不清楚情況,分身也是由元神分裂而來,每一具分身都會減弱元神的力量。所以若是分身消失,元神的力量也會隨之削弱很多。」
魔宗大祭司的神情頗是有些凝重。
「所以,我們不能盲目的相信元神可以無限分解,就像是我們不能盲目的相信西域人和妖獸國一樣。」
提到這兩股勢力,魔宗大祭司仍然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當初他們約定一起行動步調一致。
可到最後這兩方勢力卻是拉胯,甚至是一拉到底。
東海妖獸國就不用說了,被書院弟子和青蓮道長,竹林劍仙一眾人打的找不到北。
至於西域三十六國和佛門中人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們雖然拿下了西域,但在繼續東進的過程中遇到了很大很大的問題和阻力。
沙洲軍太能打了。
安西軍也可以說是知恥而後勇。
在這種情況下,西域聯軍非但沒有占到任何便宜,還在大意輕敵的情況下近乎被全殲。
雖然一開始魔宗大祭司就對他們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這還是讓他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這樣的盟友,當真值得信任嗎?
魔宗大祭司並不是一個喜歡對別人評頭論足的人。
可這些傢伙實在是太氣人了。
「那大祭司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阿史那哆哆有些慌了。
她從未見過大祭司有過這麼生氣的時候。
「我們要光明正大的把他們引到草原來,然後殺死他。」
簡單粗暴,沒有任何其他的考慮。
魔宗大祭司要做的也是阿史那哆哆想要做的。
對此,她感到十分滿意和興奮。
在夢境之中趙洵有主場優勢,或許能夠逼退大祭司。
但在這個真實的世界中他沒有任何的優勢可言。
在這個世上除了山長本尊,有誰敢說穩穩壓過大祭司一頭的?
開玩笑!
阿史那哆哆覺得興奮極了。
她想要不斷的折磨趙洵,就像是在折磨獵物一樣。
只要趙洵真的深入草原,那就不會有人能夠救他。
草原是他們蠻族的天下,自然也是他們蠻族說了算。
大祭司這一招誘敵深入可真的是妙啊。
趙洵這個人最是狂妄自大,一定禁不住誘惑會追來的。
「可是如何才能讓他們來到我們預留的地點呢?」
「這個簡單。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一點嗎,要想讓狗熊跟上來,就給它留一些蜜。這樣它自己就會跟上來了。我們只需要給他刻意的留下一些線索。他自然就會追來。」
魔宗大祭司的話令阿史那哆哆深以為然。
中原人最喜歡所謂的抽絲剝繭的,他們往往會把自己的判斷力看的很重,但實際上並沒有體現出所謂的實力。
仔細想想就是個笑話。
「他們的路線是山長提前安排好的,如果沒有嘗到甜頭肯定不會提前改變,你去把他們引來三狼山,不惜一切代價。」
魔宗大祭司盯著阿史那哆哆道:「這一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阿史那哆哆瞬間覺得脊背發涼,連忙沉聲道:「徒兒遵命。」
...
...
趙洵一覺睡到自然醒。
沒有稀奇古怪的夢,沒有人入侵他的夢境,這種感覺真好。
現在趙洵終於明白睡眠是最好的休息這句話的意義了。
如果能夠有充足的時間睡眠,很多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可以迎刃而解。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的師兄師姐們可以獲得足夠的睡眠。
因為只有他的師兄師姐們獲得感足夠的睡眠,在輪崗之下才能讓他睡得踏實。
哎,看看把孩子都逼成什麼樣了,就不能做個人嗎。
趙洵伸了伸懶腰,隨後走出房間依次把師兄師姐們叫醒。
「吃早飯了。」
這是目前趙洵他們遇到的規模最大的客棧,自然得趁著還處於客棧中好好的大快朵頤一番。
過了這村就沒這店,趙洵可不想浪費機會。
這一晚師兄師姐們輪崗守夜,幾乎每個人都少睡了兩個時辰。
看著師兄師姐們一臉倦容,趙洵頗為愧疚道:「師兄師姐們,你們真的好讓人喜歡的人啊。不過你們可以多睡一會,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那怎麼可以。你難道不知道魔宗大祭司的陰狠嗎。若是讓他抓到了機會,他是絕不會輕易的放過的。」
大師姐蕭凝搖了搖頭道:「我們累點就累點好了。只要你安全就好。畢竟魔宗大祭司是選擇你作為突破口的。」
大師姐這番話讓趙洵不由得面色一紅。
他當然明白魔宗大祭司為何會選擇自己做突破口。
有道是柿子選軟的捏。
所以通常來說,魔宗大祭司會選擇最弱的人下手。
雖然趙洵目前已經經過了山長、書院師兄師姐們一個月的特訓,可絕對實力還是處於一眾書院弟子之中最低的。
趙洵也很清楚在短時間內他不可能趕上甚至超過師兄師姐們,所以在相當長時間內他都很可能是魔宗大祭司的突破對象。
「別自責小師弟,你踏入修行界才不過一年的時間,能夠在一年時間內晉升到五品境界已經很不容易了。」
「是啊小師弟,你這用天賦異稟來形容都不為過。」
「能夠做到這一步很不容易了。繼續保持就好。」
「是啊小師弟,剩下的交給我們。穩住別慌。」
師兄師姐們的安慰讓趙洵很是感動。
這才是一家人啊。
「多謝師兄師姐們。」
「吃完這頓飯我們便趕路吧。」
擅長風水堪輿術的六師兄盧光斗神情頗為嚴肅道:「眼下這裡的風水不太對,我們還是儘快離開比較好。」
趙洵從來不會去質疑專業的人專業方面的事情。
風水堪輿術乃是六師兄的拿手絕活,趙洵還是要給予充分的尊重的。
「好,那我們吃完這頓飯就出發。」
憨憨的十師兄一口將包子塞進嘴裡,生怕吃的慢了,包子就被人搶光了。
...
...
阿史那哆哆騎在妖獸身上出現在了一片沼澤地。
這是她為趙洵預備好的路線上必經之路。
按照她的計劃,趙洵一行人一定會經過這裡。
大祭司有命要誘敵深入。
因為中原人越靠近草原本身的修為法力就會越弱。
就像長安城有一座大陣一樣。
草原也有一座大陣。
而大陣的中心就在草原的王帳。
「只要這些傢伙都湧入了進來,就休想要再逃走。」
「趙洵,你羞辱了我一次,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連本帶利還回來。」
「小師妹,你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怎麼,大師兄你覺得我沒有準備好嗎?」
「那倒是沒有。我就是擔心真的打起來我們不是對手。」
「大師兄這明明還沒有開打,你為何要這樣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罷了,我不說了,我說多了你又不開心。」
「做好我們自己的就可以了,相信大祭司的判斷是有道理的。」
「嗯。」
...
...
出了客棧,書院一行人繼續北行。
按照計劃他們要沿著乾涸的河谷一路前行很久,到達一片沼澤。
這是他們的預定計劃,如果沒有發生意外那麼這個路線就不會改變。
「大師姐,這草原的天氣還真的是乾爽的很啊。」
「確實,長安的天氣就要炎熱許多了。草原相較於中原還是更早入秋也更早入冬的。」
「怪不得草原人很少在冬天進攻,基本是秋天以後就撤回到草原深處了。因為草原後方他們撐不住了,必須要把劫掠來的東西儘快的帶回草原才行。這幫傢伙也是很懂時節規律啊。」
「那是當然。草原人是要跟著時令走的啊。他們是很懂時令變化的,靠天吃飯的都差不多。」
「那確實是。」
「我們繼續趕路吧。」
對書院眾人來說,早些抵達預定地點就能早些找到魔宗大祭司。
對他們來說魔宗大祭司毫無疑問是最大的威脅。
只要找到魔宗大祭司,他們就可以及時給山長報信。
他們雖然制裁不了魔宗大祭司,但是山長可以啊。
山長的實力傲視群雄,舉世獨尊。
還沒有人能夠跟山長相提並論,便是魔宗大祭司也不行。他不配。
...
...
「嘖嘖,這片沼澤真大啊。」
看到一眼望不到邊的沼澤,趙洵直是驚呆了。
他雖然也沒少見過沼澤、濕地,但像這麼大的一片沼澤他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三師兄,我們要怎麼過去?」
這片沼澤實在是太大了,而且似乎一眼望不到邊。
這種情況下要想趟過去顯然不太現實。
「實在不行靠飛吧。」
此處也沒有渡船,三師兄龍清泉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飛走。
「我們御劍飛行,你騎龍就好。」
「嗯,也只能如此了。」
趙洵大喝一聲道:「有教無類。」
隨即白蛟龍皮皮蝦便從棋盤空間中飛了出來。
飛出棋盤空間的皮皮蝦當即開始舔趙洵。
趙洵被舔的一臉口水,一時間哭笑不得。
皮皮蝦哪裡都好,就是這個舔人實在是叫人接受不來。
不過這個是動物的本能,所以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好了好了,皮皮蝦差不多可以了,不要再舔了。」
趙洵拍了拍皮皮蝦的脊背,白蛟龍有靈,當即明白了趙洵的意思。
「唔,我要騎上來了啊。」
趙洵小心翼翼的撐著白蛟龍的脊背,隨即縱身一躍騎到了白蛟龍的背上。
「皮皮蝦我們走!」
終於不用走路了,趙洵長鬆了一口氣。
六師兄堅持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最終還是敗給了現實。
這片大澤一眼望不到邊,要想走到盡頭並不容易。
靠飛的話無疑會快上很多。
趙洵並不矯情,沒必要在這種細節上折磨自己。
「好了,就這樣吧。」
趙洵發現師兄師姐們也御劍飛行跟了上來,心情不由得大好。
「皮皮蝦我們走!」
...
...
飛了良久,趙洵覺得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們似乎一直在這片沼澤上方兜圈子,這說明了一點,他們並沒有找到方位感。
「嘖嘖...」
「有意思了。」
御劍飛行的三師兄龍清泉神情有些凝重。
「看來是有人布下了陣法,想要阻攔我們。」
「似乎是的。」
「多半還是魔宗中人。」
「魔宗的傢伙當真無恥啊。」
「他們本就是修行界的敗類,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哎,現在該怎麼辦?」
「似乎只能靠六師兄的羅盤指向性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了六師兄盧光斗。
這裡面也只有盧光斗最擅長利用羅盤來辨別方向。
盧光斗遂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從包裹里取出羅盤,然後吹了一口氣。
只見羅盤上的指針隨即出現了變化,開始劇烈的波動。
果然這裡被人布下了大陣!
盧光斗連忙再施咒語,指針立刻指向了正北偏東方向。
「是這裡沒錯了!」
「就往這裡走。」
盧光斗發聲之後一眾人等便向他所指引的方向而去。
...
...
「魚兒上鉤了。」
阿史那哆哆自然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場面上的變化。
這片大澤已經被她提前布下了大陣,所以不論書院的人怎麼折騰,都不可能逃出他們的掌心。
「隨便折騰吧,我倒要看看你們能不能翻出本聖姑的手掌心。」
阿史那哆哆的絕技就是布陣,她所布下的大陣一般人很難輕易突破。
即便是書院弟子又如何?
「小師妹,有一句話我想了很久還是要說。」
「大師兄,若是勸我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阿史那哆哆的神情很是嚴肅。
「我在大祭司面前已經夸下了海口,一定要給這些傢伙顏色瞧瞧。」
「不,我的意思是你也要給自己留後路啊。」
「什麼意思!?」
阿史那哆哆很是警覺的問道。
「我的意思是,做人不能太實誠,要學會掩飾掩藏自己。」
「你是說大祭司在利用我們?」
「你是王族女,多的話我不該多說,你自己體會吧。」
大師兄的話讓阿史那哆哆徹底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大祭司對我有恩,所以我不可能背叛大祭司。」
「不是叫你背叛大祭司,而是叫你多留一個心眼。」
「罷了,你不要再說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是大祭司叫我做的事我依然會不打折扣的做到。」
...
...
京師,長安。
大明宮。
紫宸殿中顯隆帝容光煥發,跟一個多月前剛剛得知魏王被趙洵斬殺後的頹喪簡直是判若兩人。
顯隆帝之所以表現的如此當然是有緣由的。
安西軍在沙洲重挫西域叛軍,斬首數萬。
而與此同時,馮昊率領的京畿道軍隊入蜀把南蠻打的抱頭鼠竄。
這一切讓顯隆帝覺得大周國運未衰,氣數未盡。
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當長安城被敵軍圍困的時刻,顯隆帝確實曾經生出亡國的可怕念頭。
一想到自己要成為亡國之君,顯隆帝就覺得懊喪不已。
當然最終證明是他想多了。
在他的英明領導下,在將士們的拼死效力下長安城最終守住了,顯隆帝的皇位保住了。
「傳旨,對安西軍、沙洲軍、京畿軍進行封賞。」
顯隆帝心情大好,大手一揮道:「大伴,朕現在想要御駕親征。」
「陛下不可!」
見顯隆帝竟然生出來如此可怕的念頭,鄭介連忙勸道:「陛下乃千金之體,不可以身犯險。天下安危繫於陛下一身,陛下關乎到無數百姓的福祉,切忌三思而後行啊。」
顯隆帝早就知道鄭介會這麼說,哼了一聲道:「你這些話在人前說說就罷了,在朕面前有什麼好裝的。罷了,御駕親征的事情朕就不再提了。」
「趙洵呢,現在還在終南山嗎?」
鄭介見顯隆帝不再提御駕親征的事本來很是高興,可見顯隆帝又提起來趙洵不由得頭大如斗。
「陛下,趙洵已經離開終南山了...」
「什麼!」
顯隆帝聞言整個身子彈了起來。
「他竟然敢離開終南山,朕要殺了他!」
如果說趙洵一直躲在終南山里,躲在浩然書院之中,那顯隆帝礙於山長確實沒法對趙洵做什麼。
可趙洵竟然離開了終南山!
他怎麼敢的呀,真以為朕不敢殺他嗎?
顯隆帝氣的渾身發抖。
他想殺趙洵,一開始是因為魏王的緣故。
魏王雖然不得聖寵,但好歹也是顯隆帝的親兒子,是堂堂親王。
大周親王被趙洵如此折辱,無論如何顯隆帝都咽不下這口氣。
至於後來發生的事更是讓顯隆帝氣不打一處來。
趙洵和山長這一對師徒就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樣,趙洵先是入宮辭官,山長隨後拍馬趕到。
便在顯隆帝的情緒要在這一刻爆發的時候,山長徑直讓他跪下。
顯隆帝那可是大周天子啊,是這人世間的至尊,竟然被山長生生的按著跪下來了!
這在顯隆帝看來簡直是奇恥大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偏偏鄭介還無法對抗山長。
同為超品修行者,鄭介的實力明顯弱於山長,弱了還不止一個檔次。
這還怎麼打?
連鄭介都對抗不了山長,這世間顯隆帝還能依靠誰?
顯隆帝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山長把趙洵帶走,甚至是把趙洵的一家人帶走。
他們全部躲進了終南山之中,所有人都不受到朝廷的鉗制!
這令顯隆帝快要氣炸了。
顯隆帝本以為這輩子已經沒機會再懲治趙洵一家人,沒想到趙洵竟然敢離開終南山。
「大伴,替朕殺了他!」
顯隆帝攥緊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道。
「陛下,趙洵是去漠北。」
「去漠北?」
顯隆帝愕然:「好端端的他去漠北做什麼?」
「他去漠北應該是為了找魔宗大祭司。」
許多顯隆帝看不透的東西鄭介能夠看透,許多顯隆帝看不清的東西鄭介能夠看清。
這就是凡人與修行者之間的區別。
哪怕顯隆帝號為天子,本質上跟凡人也沒有什麼不同,無外乎是有國運加持罷了。
「朕不管,他去找什麼魔宗大祭司是他的事,朕要殺他是朕的事。大伴,朕命你殺了他!」
「...」
鄭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跟顯隆帝解釋。
「與趙洵同行的還有書院大弟子,二弟子,三弟子,六弟子,十弟子。」
鄭介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
「什麼意思?」
顯隆帝挑了挑眉毛道:「大伴你打不過山長,難道連他的這一眾弟子都打不過嗎?」
「陛下,奴婢當然打的過山長弟子。可是山長弟子跟山長之間有著很深的聯繫。如果我出手的話,山長肯定能夠感應的到。到時山長一定不會坐視不管,袖手旁觀的。」
「原來如此,山長又是山長。」
顯隆帝氣的攥緊了拳頭。
「怎麼又是他難道除了山長大周沒有其他頂級修行者了嗎?」
「朕難道就要永遠被山長鉗制了嗎?」
「陛下息怒。」
鄭介嘆了一聲很是無奈道:「如今形勢便是如此。趙洵有山長庇護,短時間內怕是無法殺死他了。」
鄭介是一個很務實的人,能夠做到的事情他會竭盡全力去做。
但若是他做不到的事情他也不會去勉強。
勉強沒有意義,只會徒增自己的煩惱,還會讓外人看笑話。
「他去漠北找大祭司是為了什麼?」
鄭介猶豫片刻道:「應該是為了通過大祭司找出黑暗之門的位置。」
「...」
顯隆帝這下徹底沉默了。
他當然聽說過黑暗之門。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翰林院編纂的典籍里明確記載了黑暗之門的相關細節。
顯隆帝知道黑暗之門是連結這個世界與另外一個世界的結節。
傳說中黑暗之門就在漠北。
但是具體位置沒有人知道。
「他去找黑暗之門是要做什麼...」
顯隆帝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或許是想阻止大祭司打開黑暗之門召喚那些魔鬼出來吧。」
鄭介看的還是通透,當即看出了問題的本質。
「他不是為了打開黑暗之門,而是為了阻止黑暗之門被打開?」
「應該是的。」
鄭介很是認真的說道:「魔宗一直和黑暗之門有聯繫,傳說中他們是另一個世界黑巫師的變種。如果屬實的話那麼只有他們才有能力打開黑暗之門。」
「而書院自詡為正朔,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魔宗大祭司啟用召喚術,打開黑暗之門。所以他們必須要加以阻止,山長是超品大宗師,是人間至尊強者,自然不方便親自進場。所以山長便會派諸弟子進場,搜查魔宗大祭司的下落,以圖順藤摸瓜找到黑暗之門。」
鄭介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很清楚了,但是顯隆帝似乎還是這犯迷糊。
「大伴你等一等。你方才說黑暗之門就在草原上,而魔宗大祭司可以打開黑暗之門。既然如此他們為何還要費盡氣力來到長安城?他們直接利用召喚術把魔鬼召喚到這個世界不就行了?」
「這個奴婢就不知了。」
鄭介顯然也很疑惑這點。
因為這邏輯上有些說不通啊。
「罷了,既然他們是找尋黑暗之門,我們就先不要聲張。大伴你先派人暗中跟著,看看他們究竟能夠搗鼓出什麼名堂。」
顯隆帝頓了頓道,隨即大手一揮道:「朕要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告訴他們笑到最後的人才是最強的。」
鄭介本想再勸,但想到顯隆帝已經是做出了相當大的讓步,到嘴邊的話便生生咽了下去。
「奴婢遵旨。」
「大伴你是朕最看重的人,千萬不要讓朕失望。」
顯隆帝的眼神又變得柔和起來,上前拍了拍鄭介的肩膀道:「朕在這裡等著你的好消息。」
鄭介頓時覺得壓力陡增。
不過他要化壓力為動力,為皇帝陛下效死。
...
...
在沼澤上方盤旋飛了大半天,趙洵心道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繼續這麼沒完沒了的兜圈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或許是時候開始撥雲見霧了。
「去!皮皮蝦!」
白蛟龍聽到趙洵的號令立即向雲層上方衝去。
白蛟龍有靈能夠聽懂趙洵的意思,趙洵是希望白蛟龍能夠呼風喚雨,從而徹底衝散大澤上方的迷霧。
只要迷霧一直存在他們就不可能找到離開大澤的方向。
理論上講,白蛟龍是龍族,是掌握呼風喚雨的技術的。
只不過皮皮蝦似乎更像是個舔狗而不是蛟龍啊。
它嘗試性的打了個噴嚏,可是噴嚏穿過雲層只是降下很少的雨水。
「真的是可惡啊。」
趙洵很是失望。
皮皮蝦關鍵時候怎麼能掉鏈子呢。趙洵可是對他寄予厚望呢啊。
「皮皮蝦,加油啊!」
趙洵一而再再而三的鼓勵道:「我知道你可以的。」
如今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皮皮蝦身上,你可千萬不要拉胯啊。
皮皮蝦似乎也感受到了趙洵的情緒,不停的用腦袋蹭著趙洵。
「不要再蹭我了,能夠呼風喚雨再蹭。」
面對突然間變得嚴厲無比的趙洵,皮皮蝦白蛟龍一時間覺得不知所措。
它猶豫了片刻繼續拼命的打起了噴嚏。
這一次皮皮蝦白蛟龍打出的噴嚏顯然響亮了許多,只見它打過噴嚏的雲層開始出現小範圍的降雨。
「皮皮蝦好樣的!」
趙洵寵溺的撫摸著皮皮蝦白蛟龍身上的鱗片,隨後主動的用腦袋蹭白蛟龍的身子。
「幹得漂亮!」
皮皮蝦白蛟龍也開始蹭著趙洵。
一番降雨之後沼澤上方的迷霧大陣果然出現了缺口。
「原來這裡有路。」
趙洵能夠清晰的看到一條路通往東北方向。
「師兄師姐們我們下去吧。」
「好!」
三師兄龍清泉率先響應,一眾師兄師姐也都紛紛附和。
白蛟龍一衝而下,師兄師姐們也都御劍飛行朝下衝去。
「厲害了!」
能夠清晰的看到路線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
這將極大的提高他們的效率,不論是飛行還是穿越沼澤。
...
...
「他們竟然破了我的迷霧大陣,該死!」
阿史那哆哆氣憤的攥緊了拳頭,神情很是慍怒。
「大師兄,這陣法攔不住他們!」
對一個擅長用陣的修行者來說這無疑是巨大的侮辱。
「既然陣法攔不住他們,那我們就只能親自上陣了。」
「是啊!」
「可是小師妹,你要記住一點,不要勉強。這些傢伙實力不俗,這大澤雖然是我們的主場,可畢竟修為等級有差距。能打的過就打,若是打不過跑就是了。」
「可是這次大祭司已經下了死令,叫我們無論如何要...」
「大祭司的話是一方面,但實際情況又是另一方面。我們只要盡力就好。小師妹,我不希望你受傷。」
「...」
阿史那哆哆人直接傻了。
她知道大師兄喜歡她,可她能夠做的著實有限啊。
她總不可能為了大師兄的感受而犧牲自己吧?
「先打了再說吧。」
阿史那哆哆嘆息一聲道。
...
...
大沼的前方有一座橋,這一座橋是拱形形狀,橋上有很多古怪的紋樣。
阿史那哆哆強自把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
這座橋便是她埋伏的地點。
趙洵他們要想穿過沼澤這座橋便是必經之路。
在雲層之上穿行是不現實的。
因為白蛟龍呼風喚雨只能一次,呼喚一次之後短時間內便處於啞巴模式。
根本不可能再吐出一滴雨。
這樣他們如果繼續在雲層飛行,就會重新回到混沌狀態。
所以他們唯一的選擇便是趁著現在白蛟龍吞雲吐霧呼風喚雨顯現出來的路線一條路走到底。
書院弟子到底不一般,能夠抽絲剝繭破開雲霧,不過這座大陣可不僅僅是雲霧這麼簡單。
...
...
「小師弟,快看前面有一座橋!」
三師兄龍清泉眼尖,第一時間發現了異樣。
「嗯?」
趙洵順著三師兄所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確實有一座橋。
只是這座橋怎麼處處透露著古怪。
「還是先不要著急過去,我擔心其中有詐。」
「有詐?」
龍清泉不屑道:「怎麼可能。小師弟啊你就是太謹小慎微了。我看這座橋沒有什麼稀奇的嘛。你要是怕,我便先過去探探路。」
「...」
罷了,三師兄要是執意如此,那就隨他吧。
「劍來!」
只見龍清泉大喝一聲,隨即葬花劍脫鞘而出直飛到了龍清泉的手中。
龍清泉很嘚瑟的沖書院弟子擠了擠眼,隨即手持長劍而去。
很快龍清泉就走到了橋上,一瞬間迷霧大作。
原本清晰可見的周遭景象瞬間就都看不清了。
「好傢夥,還是有兩下子的。」
「不過在某看來終歸不過是雕蟲小技。」
「散去!」
龍清泉揮劍破霧。
一瞬間漫天大霧皆是消散。
龍清泉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他就說嘛,區區雕蟲小技怎麼可能奈何的了他。
正在龍清泉暗自得意之際,霧氣重新又瀰漫在了橋頭,把龍清泉籠罩在了濃濃霧靄之中。
「真是奇了怪了。」
龍清泉皺眉,環顧四周想要發現一些端倪。
但是這迷霧就像是一堵牆一樣密不透風。
「該死!」
正當龍清泉無比氣憤之時,迷霧之中出現了一個身著淡黃色長裙的女子。
「蒹葭...」
龍清泉一時發愣。
怎麼會是蒹葭。
蒹葭是龍清泉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的女人,可是卻在十七歲的那年意外的死於一場兵變。
自那以後龍清泉便再也沒有喜歡過任何人。
因為在龍清泉看來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了。
連蒹葭都死了,他怎麼可能沉迷於男女之情?
「男女情事終歸是虛妄,我愛的是蒹葭本人,而不是蒹葭的幻像。你騙不了我!」
在經過了最初的錯愕之後,龍清泉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提起葬花劍毫不猶豫的朝蒹葭砍去。
這一劍斬斷的是十七歲的蒹葭。
可是無比神奇的事情出現了。
他斬斷十七歲的蒹葭之後,十六歲的蒹葭又出現在了橋上。
好傢夥,跟這裡玩套娃呢嗎?
十六歲的蒹葭和十七歲的蒹葭相比最大的區別是這時的蒹葭還沒有那麼成熟,顯得一臉稚氣。
「龍哥哥!」
蒹葭一聲清脆的叫聲直是把龍清泉給叫麻了。
「你...不對,你不是蒹葭!」
龍清泉猶豫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繼而又揮動了長劍朝十六歲的蒹葭斬去。
嘶...
十六歲蒹葭的幻像又消失了。
此刻龍清泉只覺得心口一陣劇痛。
原來他斬的不僅僅是蒹葭的幻像,還是他的過往,他的記憶。
他最珍視的記憶。
隨後十五歲蒹葭的幻像再次出現。
「沒完沒了了...」
龍清泉第一次感覺到了痛苦。
因為他每一次揮劍朝蒹葭幻像砍去的時候他都能感受到痛苦。
無比的痛苦。
還要繼續下去嗎?
龍清泉不知道。
這對他真的是莫大的折磨。
...
...
不知過了多久,龍清泉揮劍斬去的蒹葭幻像已有近十個。
當六七歲的蒹葭幻像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時,龍清泉真的提不動劍了。
他的心口如被人用小刀剜肉一樣,一刀刀的在剜著。
當真是痛不欲生。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要讓他經過這等非人的考驗?
為何要這麼對他?
他究竟做錯了什麼?
龍清泉最終再也難以忍受這巨大的痛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開始嚎啕大哭。
...
...
「三師兄,三師兄你在哪裡?」
見三師兄龍清泉消失在了重重迷霧之中,趙洵有些慌了。
他開始呼喚龍清泉,希望得到三師兄的回應。
一眾書院弟子也紛紛加入了進來。
「三師弟,你在哪兒?」
「三師兄,你吱個聲阿!」
龍清泉並沒有回應。
正片沼澤之中除了趙洵等人的聲音,寂靜的猶如是一片死地。
趙洵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只能說布下大陣的這個傢伙法力修為十分強大。
趙洵現在有些後悔讓三師兄龍清泉率先上前探路了。
若是探路的人換成了趙洵或許情況會完全不同的吧?
畢竟趙洵是氣運之子,說是天選之子也沒有任何的毛病。
通常來說天選之子應該不會出現危險的吧?
「三師兄,三師兄你在哪裡?」
「三師兄!」
「三師弟!」
趙洵等人只覺得喊破了嗓子,但是依然沒有得到回應。
...
...
龍清泉此刻已經癱倒在地,葬花劍就在他不遠處。
可是龍清泉依然攥不住這把劍。
他此刻正在被巨大的痛苦折磨著。
「蒹葭,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你來折磨我。」
龍清泉拼命的用手掌撕扯著頭髮。
他想要用這種方法來緩解他的痛苦。
他的髮髻已經被徹底的扯亂,披頭散髮如同鬼仙。
「三師兄,三師兄...」
隱隱約約間龍清泉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喊他。
「嗯?好像是小師弟的聲音。」
「似乎真的是小師弟。」
龍清泉猛然間興奮了起來。
「小師弟是我,我在這裡!」
他站起身來拼命的揮舞著手臂。
「我在這裡,小師弟我在這裡!」
但是趙洵似乎並沒有看到龍清泉。
這可把龍清泉急壞了。
要知道此刻龍清泉乃是蓄足了氣力,拼盡最後的存力在嘶吼。
如果趙洵他們仍然不能找到龍清泉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龍清泉近乎放棄的閉上眼睛時,只聽得一聲巨響。
他周遭原來有一面環形的氣牆!
怪不得!
龍清泉看到了他熟悉的師姐師弟們,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
...
「好厲害的幻術!」
把三師兄龍清泉救下之後趙洵如是評論道。
其他師姐師兄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三師兄你方才都看到了什麼?」
「...」
龍清泉感到很絕望。
他好不容易獲救,不用再看那些幻像了,結果小師弟他們還要逼著自己去回憶...
就不能做個人?
「我能不回憶嗎?」
「不行!」
眾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
龍清泉這下是徹底死心了。
好傢夥,小師弟他們真的是好狠的心啊。
罷了,罷了,就遂了他們的意吧。
「我看到了我青梅竹馬相好的幻象。從一開始的十七歲,到最後的六七歲。我知道看到的是幻像,所以揮劍去斬。可是每斬一次,心口就會劇痛。斬到最後已經是渾身疲憊,已經是無力再斬。這個時候我開始出現幻聽,都是她的聲音。直到你們大聲喊我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聽到的是幻聽。」
臥槽,這麼厲害的迷陣嗎?
趙洵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三師兄龍清泉所說都是真的話,那麼布下這個迷陣的人可是相當強大了。
毫無疑問這個人應該是魔宗修行者。
「...」
「三師兄你有沒有想過會是我們上次遇到的那兩個傢伙。」
趙洵忽然想起上次與他們交手時召喚出陣陣妖風以及黑色遊絲的女子,遂開口問道。
「似乎有可能。」
龍清泉回憶了起來,一拍腦袋道:「我還記得她曾經誇過海口,說還會回來的。」
「確實。」
六師兄盧光斗附和道:「那個女子確實說過還會回來的。」
「所以這個大陣就應該是她布下的...她還真是言出必隨啊。」
「所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憨憨十師兄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盯著趙洵他們看。
「我們得試著破開這迷霧大陣。」
「六師兄你有辦法嗎?」
趙洵知道六師兄盧光斗擅長風水堪輿,奇門遁甲之術。
「我來試試吧。」
六師兄盧光斗從他的背簍里取出一個牛皮包,隨後將一把黑色的匕首從牛皮包中取出。
「六師兄這個是什麼東西?」
趙洵很是好奇的詢問道。
「這個是可以破開迷霧的法器。不管迷霧有多麼的濃厚,都可以破開。」
「這麼神奇的嗎?」
「那當然。」
六師兄盧光斗很是得意的說道:「你們瞧好吧。」
只見他嘴裡振振有詞的念著什麼,隨後那把烏黑色的匕首竟然真的發起光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著六師兄將匕首用真氣緩緩拖起,破開周遭的重重迷霧。
「這也太強了吧!」
趙洵最終還是沒有忍住,直接喊了出來。
在趙洵的心目中,六師兄一直都是那種高人形象。
高人一般都是隱世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六師兄的形象與之完美契合!
今日的舉動更加證明了六師兄的強大,讓趙洵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有路了,有路了!」
所有人都很激動,跟著發光的法器匕首一路前行。
這個匕首對迷霧大陣仿佛是天克一般,趙洵心道六師兄為何不早點拿出來,早點拿出來早就沒這些破事了啊。
不過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現在拿出來仍然可以在相當程度上彌補遺憾。
遠處的阿史那哆哆把這一切都收入眼中。
她好恨,為何會這樣?
為何好端端的迷霧大陣頃刻間就被破了?
這不合理啊!
這書院還真的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一不留神就能發現個人才。
但這對阿史那哆哆來說自然不算是個好消息。
她本來是想要靠著迷霧大陣來消耗書院一行人的體力,等到他們筋疲力盡的時候再殺出來收割殘局的。
可現在看來似乎她低估了書院弟子的實力。
「小師妹,冷靜啊!」
面對師兄的勸阻,阿史那哆哆強自把心情平復下來。
「放心好了,我會把情況稟報給大祭司的。眼下看來光靠我們兩人應該是難以阻止書院一行人繼續向前了。」
「嗯,你能夠想明白這點自然最好,凡事不要勉強,盡力就好。」
...
...
走出迷霧大陣,穿越沼澤之後趙洵等人找到一處河谷處紮營。
在這等荒郊野嶺要想找到一個有人煙落腳之地是很難的,將就將就也就得了。
之所以選擇在河谷處紮營,是因為這裡取水方便。
此時正是旱季,也不會出現河水暴漲淹沒河谷的情況。
趙洵找來乾柴生火,修行者有一點很好,不需要去鑽木取火,只需要拿真氣那麼一渡送就能輕而易舉的將柴火點燃。
很快趙洵就將篝火引燃,隨即開始燒水。
他們一行人在沼澤之中待的時間實在太長了,現在迫切的需要篝火來取暖。
多喝一些熱水也有助於來保存體力。
「呼...」
龍清泉反覆在篝火旁搓著手掌來取暖,他方才在沼澤之中幾乎都被凍僵了。
「小師弟,你說我們真的能夠找到魔宗大祭司嗎?」
三師兄龍清泉第一次問出了一個令趙洵震驚無比的問題。
在趙洵的印象之中,三師兄應該是一個很高傲的人啊。
高傲的人通常都是十分自信的,三師兄常常是鼻孔朝天誰都不服的啊。
怎麼現在遭到這點磨難就慫了呢。
「三師兄這個我就要念叨兩句了,你看啊這魔宗大祭司好歹也是個超品修行者,自然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就露臉啊。那樣豈不是太沒有逼格了?他肯定先要派出一些馬仔來試探我們啊。不過這不打緊,目前來看這些馬仔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找到魔宗大祭司也只是時間問題。」
趙洵的安慰讓龍清泉心裡好受了一些。
「哎,小師弟,實不相瞞我倒不是犯慫,而是覺得這樣耗下去不是個辦法。你聽說過嗎?魔宗大祭司的隱匿行蹤本領乃是一絕。而且在漠北草原他的這一絕技會增強數倍。換句話說,只要他不想讓我們找到他我們是不可能找到的。」
還說這不是犯慫!
趙洵心中直呼內行。
「不要慌,搜尋的事情交給我和六師兄。三師兄你這段時間就好好休養,將來還有一場大戰等著你呢。」
「...」
龍清泉被趙洵安排的明明白白,本來憋了一肚子的話現在只能又咽了下去。
「如果說,我是說如果...」
趙洵環視了一圈師兄師姐們,壓低聲音道:「如果說我們去的晚了,魔宗大祭司開啟了黑暗之門,接下來師兄師姐們會怎麼做?」
「這...」
六師兄盧光斗顯得有些猶豫。
「如果傳說是真的話,那麼黑暗之門裡應該會走出無數的惡魔。」
「沒有人能夠說的清這些惡魔的樣子,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們會為禍人間。魔宗大祭司之所以要召喚他們,本質上就是要驅使這些傢伙替他做事。但有的時候局面是會失控的。」
趙洵很認可六師兄盧光斗的分析。
「是的,魔宗大祭司想要控制這些惡魔替他做事,就像是他控制死屍陰物一樣。但這些惡魔和死屍陰物不同,他們有著屬於自己的思想,他們很快就能明白魔宗大祭司真實的想法,所以他們勢必會和魔宗大祭司起來衝突。」
趙洵嘆聲道:「而魔宗大祭司未必知道這點,他會竭盡所能的打開黑暗之門的封印,把那扇門裡的東西盡數放出來。所以我們現在要做到就是先找到黑暗之門,之後的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事到如今趙洵確實能夠感受到一股無力感,他們能夠做的事情有限,但是絕不能輕言放棄。
因為這涉及到的不止是他對於山長的承諾,還有他肩上沉甸甸的責任感。
他們必須要對其他人負責,對百姓負責。
老百姓手無寸鐵,連面對兇悍都蠻族都瑟瑟發抖,更不必說那些無惡不作的惡魔了。
惡魔禍亂人間這是趙洵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所以他要竭盡所能的去阻止。
其中無關利益。
如果一定要找到一個利益點,那也是天下所有人共同的利益。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趙洵雖然本質上更像是一個讀書人,但很認同這句話。
生而為人,總要有一些堅守的東西。
這些是大丈夫立於世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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