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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希望是後者,遂尷尬地笑道:「兄台,我分明是個男人,你怎麼說我是女人?」
鄧九道:「別裝了,我對這種事清楚得很,適才背你來的路上我便知道你是女人。你若不承認,我只好扒下你的褲子來瞧一瞧了。」
晚詞嚇得一個激靈,身子往後蜷縮,小而尖的臉發白,一雙滿是驚慌的杏眼,是最容易激起男人侵犯欲的模樣。
鄧九目光灼熱起來,嘖嘖道:「把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扮成男人,放在自己身邊,這章侍郎花樣真多。可惜我們三當家管的嚴,不然我非要嘗嘗這侍郎的女人是什麼滋味。」說罷,滿臉遺憾地收回目光,站起身走了出去。
晚詞渾似在冰水裡過了一遭,半晌才定下神,心想他說的三當家莫不就是寧月仙?若真是她,刺殺曹經略的便是飛鵬幫的人,難道他們與朝中大臣有勾結?
她原本懷疑寧月仙便是十一娘,還擔心寧月仙落網,自己該怎麼救她?如今看來卻不是了。也好,省得以後為難。
外面風聲呼呼,不斷從壁板縫隙漏進來,吹得人遍體生寒。除了風聲,隱隱還有鐘聲,附近想必有寺廟。鐘聲響了三下,三更天了。章衡那強人,收到這幫刺客的威脅,一定氣瘋了。晚詞聞著身上的寄靈香,忽然想到若有細犬,便能尋著香氣找到這裡,但不知章衡能否想到。
章衡拔下飛鏢,捏著那張字條,恨不能將這幫刺客碎屍萬段。
劉密正和他商量對策,腦中靈光一現,道:「我這裡還有一點寄靈香,找幾條細犬,順著香氣便能找到她。」
章衡聞言大喜,道:「我怎麼沒想到!」
府里便養著四條細犬,他和劉密帶著兩名隨從,跟著細犬尋了過去。
冰輪高懸,照得街面如素練,章衡轉頭吩咐兩名隨從,道:「救出范主事,其他人格殺勿論。」
「三當家,您來了。」門外有人畢恭畢敬道。
晚詞心又懸了起來,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張顏色鮮紅,式樣古怪的面具率先映入眼帘,嚇了晚詞一跳。油燈的火苗在冷風中打顫,晃動的光影使這張面具看起來更添詭異。
三當家大約比她高一頭,整張臉藏在面具下,只露出一雙寒星般的眸子。修長的身段,穿著紅黑相間的勁裝,蜂腰猿背,曲線畢露,無疑是個女人。
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晚詞,道:「你就是范宣?」
晚詞點了點頭,道:「閣下是寧女俠?」
「女俠?」月仙刻意壓低嗓音,透過面具聽起來瓮聲瓮氣,她笑道:「你應該叫我女賊。」
晚詞道:「江湖兇險,不亞於官場,閣下一名女子有萬夫不敵之勇,著實替天下女子長臉。我雖然是刑部官員,私心裡也是很佩服的。」
這話大有女子間的惺惺之意,月仙聽了歡喜,向身後的鄧九揮了揮手。她手上戴著一隻金戒指,繫著三根細鏈子,墜著小鈴鐺,手一動,叮叮作響。鄧九就像一隻聽話的狗,躬身而退,帶上了門。
「你當真是女扮男裝?」月仙問道。
晚詞知道她優待女子,橫豎也瞞不過了,便承認了。月仙還有點難以置信,走到床邊,伸手向她身上摸了一摸。習武之人對男女肌肉骨骼的區別尤為敏感,月仙又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姑娘,這一摸便清楚了。
「早知道便不綁你了。他們可有欺負你?」
晚詞搖了搖頭,道:「多虧了三當家御下有方,他們對你都敬畏得很。」
月仙輕笑道:「男人都是色中餓鬼,你不知道我殺了多少人,才叫他們守規矩。」
晚詞聽得膽顫心驚,面上還恭維道:「三當家不愧是俠女。」
月仙柔聲道:「你別害怕,我們會替你保守秘密,過了明日午時,不管章衡放不放衛七,我都會放你走。」
縱然她對女子懷有善意,終究是個滿手血腥的土匪,晚詞哪敢相信她的話,假裝喜出望外道:「多謝三當家。」
月仙道:「你為何要女扮男裝,冒險做官呢?」
晚詞道:「除了讀書,我別無所長,也不想嫁人,只能考取功名養活自己了。」抿了抿唇,問道:「三當家為何要落草為寇呢?」
月仙眼眸一瞬,低頭撥弄著戒指上的金鈴,道:「因為我殺了一個很有聲望的男人,加入匪幫是唯一不算窩囊的活路。」
晚詞怔住了,做官何嘗不是自己唯一不算窩囊的活路?
雖不知寧月仙的過去如何,晚詞隱隱覺得自己與她有些相似之處,正出神,砰的一聲,那扇不算結實的門被人踹開,一道劍光直逼月仙。
月仙雖然意外,但身形一閃,反應極快。晚詞見來人正是章衡,好不歡喜。章衡一擊不中,旋即轉手又向月仙刺去。月仙手中多出一條鋼鞭,舞起來眼花繚亂,風聲鈴聲響成一片。章衡使的是軟劍,劍尖在鞭風間左穿右插,好似蝴蝶穿花,閃爍不定,越來越快。
兩人在這間兩丈見方的茅棚里交手,不多時便將桌椅板凳打得七零八落,木屑橫飛。
外面也響起打鬥聲,月仙知道他們有備而來,不宜久戰,於是縱身而起,連揮三鞭,一腳踢在章衡肩頭,燕子一般倒飛出了門。
這一番動作靈巧至極,看得晚詞瞠目結舌,章衡也暗自驚嘆。他給晚詞鬆了綁,緊追出門,見一名刺客已被擊斃在地。晚詞也跟出來,看他們四人圍攻月仙和鄧九,月光下身形皆如陀螺一般,打得細雪飛揚,火星亂迸,幾乎分不清誰是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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