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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詞道:「萬一我落榜,姐姐這宅子豈不白買了?」
章衡道:「以妹妹的才學,要進一甲也不難,怎麼會落榜?」
晚詞笑道:「京城那地界,才學是次要的,最要緊的是家世。今年的一甲只怕早已定下了,那麼多世家子弟,二甲還塞不下呢。」
章衡不作聲,又吃了兩杯,晚詞不勝酒力,伏桌睡著了。章衡打橫抱起她,往隔壁房間去。懷中人沉醉不知,他得以從容體會,原來看著竹竿似的身子是軟綿綿的,輕得不可思議。
他想起過去給她起的綽號。
「豆芽菜。」
每次這麼叫她,她都會生氣,他至今不知道她喜歡自己什麼,他那會兒對她一點都不好。
晚詞頭巾掉在地上,露出烏油油的髮髻,章衡低頭看著她,伸手解開了髮髻。青絲如瀑泄下,女兒家的嫵媚再也藏不住。
絳月跟在後面撿起頭巾,進屋見他把人放在床上,沒有走的意思,便出去了。
章衡移燈床前,她滿臉酡紅,長睫伶俜,宛如東風醉海棠,被燈光照得更加艷麗,正是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帳中酒香氤氳,混著她常用的薰香,變成一種異常旖旎的味道。他亦醺然,情不自禁俯下身,吸她呼出的氣,吻她臉頰。唇上觸感滾燙,細膩,薄透,他能感覺到那肌膚下流動的熱血。回過神來,手已擒住她下頜,那嬌艷紅唇近在咫尺,他肖想多年。
一瞬間天人交戰,勝負難分,他描摹著她精美的唇線,眼中暗流迭起,終究念念不舍地鬆開了手。
次日晚詞醒來,見天光大亮,心知晚了,問絳月:「什麼時辰了?」
絳月向銅盆里倒著熱水,道:「巳時了。」
晚詞道:「姐姐呢?」
絳月道:「五更便走了。」
不辭勞苦,匆忙趕來只為和她分享這一時的喜悅,就是至親也未必能做到。晚詞抱膝坐在床上,望著帳子上的花草,眼中一熱,落下淚來。
「姑娘怎麼哭了?」絳月急忙走過來,心想莫不是少爺昨晚占了便宜,她心裡知道,見他走了故而難過?一時也不確定,含糊其辭地安慰道:「姑娘別難過,他也想多陪陪姑娘,實在是抽不開身。」
晚詞哽咽道:「我知道,正是如此,我更過意不去。我並不是她親妹子,何德何能承她這份情。」
絳月一聽這話,顯然還被蒙在鼓裡呢,笑道:「這就是緣分唄,沒緣分的,一家人也不見得親。」
晚詞擦乾淚,梳洗一番,換了衣服去拜恩師,謝大主考。路上又遇到楊京霄,他問道:「范兄打算幾時進京?」
第五十三章
燕歸來
晚詞道:「就這幾日罷。」楊京霄道:「我也準備早點去,不如五日後我們結伴同行罷。」晚詞想了想,點頭道:「甚好,有楊兄作伴,路途必不寂寞。」楊京霄笑道:「范兄在京城找好下處不曾?會試年,人多得很,臨時找恐怕不容易。」晚詞道:「日前我已托人置下一座宅院,到了京城,請楊兄過去坐坐。」
晚詞道:「就這幾日罷。」
楊京霄道:「我也準備早點去,不如五日後我們結伴同行罷。」
晚詞想了想,點頭道:「甚好,有楊兄作伴,路途必不寂寞。」
楊京霄笑道:「范兄在京城找好下處不曾?會試年,人多得很,臨時找恐怕不容易。」
晚詞道:「日前我已托人置下一座宅院,到了京城,請楊兄過去坐坐。」
兩人說定了,五日後的清晨在北關會合,楊家一眾隨從奴僕足有三五十人,行李裝了五輛馬車。晚詞只帶著絳月,呂無病,還有一車行李,相比之下,不免有些寒酸。楊家人態度卻很客氣,問他們吃飯不曾,聽說吃過了,又要分茶點給他們。
上了路,官道兩旁水田阡陌,樹繞村莊,遠處青山隱隱,沒在未散的晨霧裡,像巨獸的脊背,蜿蜒伸向京城。
晚詞撩起車窗簾看著,忽見一道白影策馬掠過,帶起一陣風。是楊京霄,他頭戴片玉方巾,穿著白紗箭衣,腰系大紅絲絛,少年英姿,似曾相識。
楊京霄回頭一望,與她目光對上,笑道:「范兄,天這麼好,你也出來走走!」
這一笑全然不像了,晚詞淡淡笑道:「風大,我這身子骨吃不消,你騎罷。」說罷,放下了帘子。
人多走得慢,在客店歇了一宿,次日早上才到通津門外。有一支番邦商隊在前面查驗文書,不知為何,半日沒過去,後面排了老長的隊。晚詞和楊京霄等得不耐煩,下車向前探望。
一個高鼻深目的波斯人,大約是商隊領頭,正指手畫腳,嘰里咕嚕地和守城士兵說著話,偶爾迸出幾個發音不準的漢字,士兵們聽得面面相覷。
後面人不住催促,那波斯人滿頭是汗,臉皮急得通紅。
楊京霄道:「多半是沒帶翻譯,文書又出了問題,在這兒纏不清,我過去幫幫他。」
晚詞道:「你會波斯語?」
楊京霄點點頭,向那波斯人走過去,城門裡也走出一人,先他開口道:「他的文書有何問題?我幫你們說罷。」
這人頭戴烏紗帽,身穿藍色官袍,綴著白鷳補子,是個五品官。楊京霄看他不過二十出頭,生得很是俊秀。
士兵連忙行禮,將文書上的問題說了。那官員翻譯給波斯人聽,波斯人恍然大悟,兩下解釋清楚,終於放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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