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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都是丈夫給妻子立規矩,婆母給兒媳立規矩,這未婚妻給未婚夫立規矩,章衡聞所未聞,他素知這個四妹妹比其他姐妹有主見,但也想不到她會這麼做,一時目瞪口呆。
章珮洋洋灑灑寫了三頁紙的規矩,叮囑章衡親自帶給汪如亭,對他言明厲害,看著他簽字畫押。
章衡答應了,她猶憤憤不平,道:「若非孝道未盡,我就是鉸了頭髮做尼姑,也不嫁這種人,髒了自己。」說罷,告辭而去。
章衡看著這滿紙的規矩,好笑又無奈,這要怎麼對汪如亭開口?然若不遂四妹妹的意,只怕真要鬧個魚死網破。思來想去,頭大如斗,且放過一旁,正要往菊畦去,一個小廝急匆匆地走過來道:「少爺,趙公子不知怎的暈倒了。」
章衡一驚,道:「叫大夫了麼?」
小廝點頭道:「去叫了。」
章衡疾步走到菊畦,見趙琴伏在桌上,劉密焦急地在旁叫他的名字。
「他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吃了點東西便說頭暈,我問她可要請大夫來瞧瞧,她不說話便這樣了。」
桌上的菜他們兩也吃過,並未覺得不適。
「先把他送進屋裡,等大夫來了再說。」章衡目光一瞥,兩個小廝便要上前抬人。
文竹忙道:「且慢,我家少爺不喜歡別人碰他,還是小的來罷。」
她和另一個丫鬟吃力地架著晚詞進了旁邊的廂房,放在榻上。不多時,大夫請來了,是個極有經驗的老醫生,把了脈,又看了看桌上的菜,指著一盤蜜漬果子道:「小官人可曾吃過此物?」
劉密點了點頭,道:「我們也吃過。」
大夫道:「這種海松果京城不多見,老夫數年前去過廣東,那裡有很多。大多數人吃了無礙,極少數人吃了卻會昏迷。你們也不必擔心,過幾個時辰便醒了。」
「原來如此。」兩人鬆了口氣,都覺得稀奇。
章衡叫人拿錢送大夫離開,重新篩酒和劉密又吃了幾杯,想著四妹妹的事,不禁感嘆道:「有時候想一想,姑娘家無論出身高低貧富,都是很可憐的。」
劉密怔了怔,望著迎風而起的片片飛花,道:「紅顏薄命,自古如此。麗泉是憐香惜玉之人,將來娶得如花美眷,必定呵護有加。」
想到煙雨中那一抹荏弱倩影,章衡依稀又聞到淡淡的菡萏香,眼角眉梢柔情流露,笑道:「這是自然。」
劉密端起酒杯,以汾酒為底的竹葉青,泛著琥珀般的光,入口甜綿醇厚,帶著藥材的清苦香氣,滾過發澀的喉嚨,也就釋然了。
第四十一章
雁兒落
霜降後,一日冷似一日,琅嬛閣外幾株楓樹紅透了,層層疊疊,彤雲一般,映著綠紗窗,煞是好看。晚詞受了風寒,這幾日在家養病,不曾去國子監。倒有幾個學生特意去問趙公,趙琴怎麼沒來?趙公見他們很關切的樣子,怕要上門探病,只說侄兒回洛陽幾日。湘痕知道晚詞病了,這日過來探望,走到廊下聽見裡面宛宛轉轉的嬌吟,便站住腳,聽她吟的是:梧桐葉兒風打窗,新涼,薄衾閒半床。愁里畫屏天樣遠,銀燭短,夢也無人管。湘痕忍不住撲哧一笑,裡頭的人受了驚,立馬沒聲了。丫鬟婆子都不在,湘痕自己掀起大紅夾氈軟簾,走進去向炕上的人道:「怎麼不往下念了?」晚詞不作聲,低頭擺弄著衣帶,臉兒泛紅。
霜降後,一日冷似一日,琅嬛閣外幾株楓樹紅透了,層層疊疊,彤雲一般,映著綠紗窗,煞是好看。
晚詞受了風寒,這幾日在家養病,不曾去國子監。倒有幾個學生特意去問趙公,趙琴怎麼沒來?趙公見他們很關切的樣子,怕要上門探病,只說侄兒回洛陽幾日。
湘痕知道晚詞病了,這日過來探望,走到廊下聽見裡面宛宛轉轉的嬌吟,便站住腳,聽她吟的是:梧桐葉兒風打窗,新涼,薄衾閒半床。愁里畫屏天樣遠,銀燭短,夢也無人管。
湘痕忍不住撲哧一笑,裡頭的人受了驚,立馬沒聲了。丫鬟婆子都不在,湘痕自己掀起大紅夾氈軟簾,走進去向炕上的人道:「怎麼不往下念了?」
晚詞不作聲,低頭擺弄著衣帶,臉兒泛紅。
湘痕在她身畔坐下,道:「我替你念罷,怕相思,越相思。除非,影兒權作伊。」
晚詞伸手捂她的嘴,被她捉住腕子,笑道:「好妹妹,你思的是哪個?」
「什麼哪個,我隨口念念罷了。」晚詞又羞又惱,冷不丁地抽出手撓她腋下。
兩人鬧了一會兒,湘痕見她好得差不多了,道:「你也悶了幾日了,今兒個是海瀾妹妹的生辰,我們看戲去。」
晚詞道:「她不曾給我下帖子,我也不曾給她準備禮物。」
湘痕伸出食指戳了下她的額頭,道:「人家上回好不容易謅出首詩,指望你誇幾句,捧捧場,你不夸也就罷了,非要拆台,人家還能給你下帖?禮物我都給你準備好了,換身衣服就去罷。」
汪海瀾正是汪如亭的妹妹,仗著哥哥與章衡有些交情,居然說:「我的詩章家六哥哥看了也說好的。」
晚詞怎麼也不相信章衡會昧著良心夸一首連典故都用錯的詩做得好,又被她嬌滴滴的一聲章家六哥哥激怒,立馬借題發揮,反唇相譏。汪海瀾哪裡是她的對手,被說得臉皮紫漲,梁子便結下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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