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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詞想起父親的好,甚是感傷,又想自己掙得功名,父親地下有知,必然歡喜,欺君之罪猶可饒恕。

    但若與章衡苟且偷情,玷污趙氏門楣,便是罪該萬死了。思及此,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登時清醒,將萬般情絲綺念都收了。

    刑部是去不得的,想好措辭,晚詞次日欲去章府,剛走出門,便下起雨來。綿綿雨幕如同一張網,將她困在屋裡。她想章衡畢竟是一番好意,似乎也沒必要冒雨去拒絕他,顯得自己不識抬舉。他這個人,向來記仇,她現在又只是個平民出身的范宣,沒有家世依靠,得罪他不起。

    雨淅淅瀝瀝,下到酉末才住,天都黑了,更不宜去了,真是誤事。

    次日艷陽高照,萬里無雲,晚詞走在街上,看見前面圍了許多人,也過去湊熱鬧。牆上貼了一張招子,有識字的讀給大家聽。原來有戶朱姓人家丟失了五十錠白銀,這銀錠下面有標記,但有知風來報者,賞銀百兩。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晚詞轉身便往回走,呂無病奇怪道:「公子不去章府了?」

    晚詞不作聲,一直走到前日那婦人和孩子跑出來的巷口,見裡面有戶人家開著門,一名老嫗坐在門口揀菜,便走上前,露出那種人見人愛的甜笑,道:「阿婆,小生想向您打聽件事。」  

    老嫗抬頭一看,好個俊俏後生,心中歡喜,溫和道:「公子請講。」

    晚詞道:「小生有個親戚打算在這附近購置別院,他一向怕吵,讓小生來問問這附近平日安靜否?有無哪家夫妻愛吵架,亦或是打罵孩子的?」

    老嫗道:「別家都好,只東頭第三家姓鄭的,去年他家大娘子沒了,娶了個母夜叉,成日打罵孩子,吵得鄰里不得安寧。那孩子過去白白胖胖的,叫她養了一年,瘦得猴兒一樣,當爹的看在眼裡,也不管管,真是作孽!」

    晚詞謝過老嫗,與呂無病走到東頭第三家,這家大門緊閉,院牆有一人多高。

    晚詞道:「這牆你能翻過去麼?」

    呂無病道:「這有何難?我自小和……阿姐一同習武,雖不如他,也差不太多。」

    晚詞歡喜道:「那辛苦你晚上進去瞧瞧,我疑心朱家的銀子藏在他家的花盆裡。」

    呂無病笑道:「姑娘這還沒上任,就先查上案了。」

    晚詞一本正經道:「無關做不做官,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我雖不是君子,但也是讀聖賢書的女子。」

    呂無病連連點頭,道:「姑娘說的是。」  

    這一耽擱,章府又去不成了,沒辦法,孟夫子說了要與人為善。

    等到晚上,呂無病翻過鄭家的院牆,見屋裡燈火通明,兩個滿臉橫肉的漢子坐在桌旁吃酒。借著屋裡透出的燈光,他看見廊下有十幾盆杜鵑花,搬起其中一盆,異常沉重。撥開裡面的土,白花花的銀子顯露出來。

    呂無病拿起一錠,對著光一看,底下赫然鑄著朱家的標記。

    次日上午,負責此案的兵馬司副指揮使徐廣天和晚詞坐在籤押房,看著這錠銀子,客客氣氣道:「范公子,這錠銀子你從何處得來?」

    晚詞道:「日前我在路上看見一孩童被婦人打罵,打得急了,孩子說家中花盆裡有銀子,婦人甚是驚慌,拉著他走了。我心中疑惑,也未多想。昨日看見朱家失銀的招子,我想會不會是那婦人的丈夫偷了銀子,藏在花盆裡,無意間被孩子發現了?於是找到那婦人家,讓小廝進去查探,果真找出了贓銀。」

    徐廣天乃是一粗人,聽了這番來龍去脈,拍案道:「奶奶的,還是你們讀書人心細!」

    旁邊的書吏咳了一聲,徐廣天自知失言,忙解釋道:「范公子,我行伍出身,粗言粗語慣了,你別介意。」

    晚詞搖了搖頭,笑道:「徐大人快發牌抓人罷。」  

    衙役們衝進鄭家,綁了鄭氏夫婦,打碎那十幾個花盆,其餘四十九錠銀子一毫不差。人贓俱獲,鄭氏夫婦只得認罪。原來這姓鄭的是個江洋大盜,金盆洗手後沒幾年便將積攢的財富都揮霍光了,於是聯絡舊日弟兄,又干起了老本行。

    朱老爺拿出一百兩感謝晚詞,晚詞只收了五十兩,打點公差,讓他們好生安置鄭家的孩子。公差知她是新科進士,又得了好處,很是上心,親自將那孩子送到了親舅舅家,叮囑他們不得怠慢,方才離開。

    卻說這姓鄭的大盜身負多條人命,驚動了三法司,大理寺少卿羅懋堅原是徐廣天的姐夫,妻弟捉拿要犯歸案,他亦面上有光,將徐廣天請到家中吃酒,席間頗多贊語。

    徐廣天心下過意不去,道:「姐夫,實不相瞞,此賊落網多虧了一個人。」

    羅懋堅道:「哪個人?」

    徐廣天道:「新科進士范宣,他可真是個聰明人。」便將晚詞發現犯人的經過說了,又誇讚道:「此人非但聰明,還不貪財,朱老闆給他的一百兩銀子,他只收了一半,還散給弟兄們,讓他們關照鄭家的孩子,正人君子也不過如此了。」

    羅懋堅聽他如此評語,頓時起了愛才之心,道:「你得空去問問他,可願到大理寺任職。」  

    第六十一章

    醋葫蘆

    這一早,晚詞想著今日無論如何,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得去章府回了章衡。吃了兩口粥,正要出門,徐廣天來了。晚詞有些意外,見過禮,分賓主坐定,徐廣天打量著她這宅子,比自家的精緻多了。「范公子,我今日來是有件事喜事告訴你。」徐廣天笑吟吟的。這兩日不斷有媒人上門,言語神態都和他差不多,晚詞心道該不會又是說媒罷,面上也笑道:「什麼喜事?」徐廣天道:「我姐夫是大理寺少卿,昨日我在他面前大大地誇了你一番,他對你十分中意,問你可願去大理寺任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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