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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詞道:「還是正林這一出歸煞問凶唱得妙,不然真拿他無法呢。」
兩人拱手互相恭維一番,蘇主事也誇獎一番,眼看快四更天了,便都散了。
晚詞回到琅嬛閣,繡雨服侍她睡下,熄了燈退出去。又是一片黑暗,她躺在床上,望著帳頂,流螢一隻只自心底飛出來,幽光點點,娟娟熠熠,縈繞帳中。她忽伸手摸了摸發頂,不自覺地翹起唇角,於無聲處微微含笑。
隔日姚尚書與趙公碰面,提起他這好侄兒,很是稱讚了幾句。趙公自是歡喜,聽他有意招攬晚詞,那份歡喜倒有一半化作苦笑,藉口搪塞過去了。
第三十八章
惜芳時
季櫟出獄後,要將百花河邊那棟宅子八百兩還給劉家。這宅子死過人,又鬧鬼,換做別人六百兩都未必願意買,到底是祖宅,劉父也沒壓價便答應了。房子贖回來後,他和劉母並不打算過去住,一來不便照看生意,二來多少有些忌諱。雖然章衡並未透露晚詞假扮季朝奉之事,劉密還是猜到了,心知她是為了幫他,便以案子告破和贖回房子為由,請她和章衡來家中吃飯。章衡到得早,將一隻錦匣放在桌上,笑道:「送給你的。」劉密見他笑得有些古怪,打開錦匣,是一套斗笠杯,共有四隻。拿起一隻看,上面桃紅柳綠,繪的是花園一角,男子坐在石凳上,摟抱著一名婦人。兩人面透春意,只松垮垮地披著上衣,下身一絲不掛,婦人豐腴白膩的臀兒被男子捧在手裡,腳上還穿著紅繡鞋,似蓮瓣落在男子身側。
季櫟出獄後,要將百花河邊那棟宅子八百兩還給劉家。這宅子死過人,又鬧鬼,換做別人六百兩都未必願意買,到底是祖宅,劉父也沒壓價便答應了。房子贖回來後,他和劉母並不打算過去住,一來不便照看生意,二來多少有些忌諱。
雖然章衡並未透露晚詞假扮季朝奉之事,劉密還是猜到了,心知她是為了幫他,便以案子告破和贖回房子為由,請她和章衡來家中吃飯。
章衡到得早,將一隻錦匣放在桌上,笑道:「送給你的。」
劉密見他笑得有些古怪,打開錦匣,是一套斗笠杯,共有四隻。拿起一隻看,上面桃紅柳綠,繪的是花園一角,男子坐在石凳上,摟抱著一名婦人。兩人面透春意,只松垮垮地披著上衣,下身一絲不掛,婦人豐腴白膩的臀兒被男子捧在手裡,腳上還穿著紅繡鞋,似蓮瓣落在男子身側。
其它三隻繪的也是春意圖,姿態場景各不相同,畫工精細,胎薄色艷,實屬上品。
劉密笑道:「你從哪裡得來的?」
章衡道:「我大伯日前回京,要考我堂弟的學問,叫他寫一篇策論。這廝風流陣里的急先鋒,能寫出什麼來?他求我代筆,我看他可憐見的,便答應了。我大伯將他好一頓夸,他便送了這東西來謝我。」
劉密道:「原來是你的潤筆資,你收著就是了,給我作甚?」
章衡道:「我家裡還有一套差不多的,這個你留著頑罷。」
兩人正舉杯賞看,評頭論足,樓下劉母笑吟吟的聲音道:「趙公子來了,祭酒近來可好?」
劉密神色一變,急忙將杯子放回錦匣,環顧四周,欲尋個穩妥的地方藏起來。
章衡見他如臨大敵,道:「你怕被他看見怎的?」
劉密從羅漢榻底下拖出一個箱子,將錦匣放進去,塞回去,左右看了看,道:「萬一被祭酒知道我們給她看這些,總歸不好。」
章衡想想,萬一被趙小姐知道,就更不好了,點頭道:「說的是。」
晚詞走上來,見兩人正對坐品茗,使的月色素杯,神情澹然,好像一幅士子晝靜圖,端的是風雅秀麗。
「好香的茶,是敬亭綠雪麼?」晚詞笑吟吟道。
章衡道:「真是狗鼻子。」
劉密斟一盞給她,那茶葉一旗一槍,在水中沉浮不定。
桌上酒菜齊備,有酒樓送來的羊頭元魚,蓮花鴨簽,有劉母做的鯉魚膾,糟瓜齏,三人落座,推杯換盞,晚詞都是以茶代酒。他二人善飲,一壇酒罄了,也不見哪個臉紅。酒足飯飽,天色尚早,便去勾欄瓦肆里看戲聽書。
荼蘼謝,榴花開,似乎彈指間,嘉佑三十一年的春天就這麼溜過去了。國子監每月有考試,趙琴的才名在一場又一場的考試中如天氣一般蒸蒸日上,越來越熱。莫說知道她是女兒身的劉密,就是章衡,對這樣一個才子也不免生出幾分相惜之意。
然而他始終記得趙琴說過,論才學,他堂妹遠勝於他。若把那位深閨之中的趙小姐比作一本書,趙琴則是序,序已如此,這本書當何等絕妙,章衡好奇至極。
晚詞這幾日思吃筍辣麵,吃來吃去,終不及刑部廚房做得好,這日忍不住問章衡:「你今日去刑部不去?」
章衡道:「你有事麼?」
晚詞道:「你若去,我便跟你一道去吃麵,你若不去,就算了。」
他當那是什麼地方,麵館?章衡心中好笑,道:「蘇主事找我,我待會兒去。」
晚詞歡歡喜喜地跟他來到刑部,點了一碗筍辣麵,又想不能總來這裡吃麵,便問道:「蘇大人,我能否去廚房看看?」
蘇主事笑道:「你要去偷師麼?」
晚詞被他看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見他點頭,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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