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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都是懂行的人,聽了紛紛詫異道:「怎麼改詞了?」
然而也只是片刻的騷動,謝素秋一開口,眾人的魂又被勾住了,一個個搖頭晃腦,跟著哼唱,十分陶醉。
曲笛伴著唱腔飛上棚頂,燈光目光都隨著那道身影轉。晚詞盯著看了許久,才從那雙剪水秋眸中尋到一點熟悉的笑意,也跟著笑起來。
唱完最後一出,眾人退場。晚詞和章衡走到台後,見劉密正站在一架屏風前和金玉奴說話,一個正值青春,一個風韻猶存,宛如瓊枝並立,當真是賞心悅目。
晚詞上前叫了一聲金夫人,金玉奴微笑頷首,道:「趙小官人今晚聽得滿意麼?」
晚詞連聲道:「滿意,滿意,金夫人名師出高徒,叫我等大飽耳福,也大飽眼福。」又向劉密道:「鳳梧,你唱得真好!」
劉密笑道:「過獎了。」聲音比平時沙啞,和台上截然不同了。
金玉奴道:「你也累了,卸了妝早點回去罷。」
劉密點點頭,晚詞和章衡跟著他走到一個隔間裡,這是金玉奴平日更衣卸妝的地方,角落裡堆著幾隻大衣箱,妝檯上的胭脂水粉比晚詞還多。
晚詞站在妝檯前,就著燈光看還是女子模樣的他,不禁模糊了界限,伸手在他斜飛入鬢的眼角摸了摸,笑吟吟道:「鳳梧,我幫你卸妝罷!」
那輕柔的觸感在眼角收縮,劉密遲疑片刻,點頭微笑道:「多謝。」
章衡抱臂站在一旁,看著晚詞幫他拆那一頭的珠寶翠翹,動作甚是嫻熟,想必常替女人卸妝,不禁笑了一聲。
晚詞沒在意,只顧著和劉密說話,道:「那首詞是誰改的?」
劉密道:「是我改的。」
晚詞小心翼翼地拔下一支鳳釵,放在妝檯上,拿起梳子替他梳頭,道:「藻思富瞻,燦若春葩,改得真好,我很喜歡呢。」
劉密垂下眼瞼,但笑不語,臉頰上兩片狹長的胭脂愈發顯得紅了。
梳子在她手裡,刮過頭皮,有種異樣的酥麻。
「我自己來罷。」他伸手去接梳子,與她指尖相碰,一瞬間如同觸電。
晚詞卻不覺異樣,鬆開手,坐在旁邊的矮凳上看著他,滿眼都是孩子氣的新奇,道:「你是怎麼變聲的?教教我好不好?」
劉密捏著梳子,猶在分辨那感覺是涼是熱,回過神,笑道:「其實不難,只是要從小練。」
晚詞有些遺憾,見他長發垂下,又厚又密,驚嘆道:「正林,你頭髮比我還多呢。」
劉密道:「麗泉頭髮也多,去年遊學,我們住在一座寺廟裡,他半夜散著頭髮坐在院子裡吃酒,還穿著白衣服,鬼似的嚇我一跳。」說著站起身,去舀水洗臉。
晚詞擺弄著那些亮晶晶的首飾,劉密洗完了臉,要換衣服,見她還傻坐著,一時也不知怎麼開口。
章衡等了這半晌,羅里吧嗦的話聽了一籮筐,見他們兩都沒動靜了,催促道:「磨蹭什麼,快換衣服,走了。」
晚詞這才醒悟過來,忙站起身道:「我去趟茅廁,門口等你們。」
劉密換了衣服和章衡出來,又是清俊書生的模樣。晚詞覺得這種變化十分神奇,不住地瞧他。對面的棚子也剛散場,路上人多,晚詞沒留神踩了一人的腳,連忙道歉。
那人渾身酒氣,穿著鸚哥綠的錦緞長袍,沾著四五種脂粉香,臉紅紅的,一雙醉眼瞪著晚詞,張口罵道:「小兔崽子,沒長眼麼!」說著拳頭便揮了過來。
劉密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道:「季兄,我的朋友已經道過歉,何必動粗?」
那人定睛看了看他,怒火頓消,笑道:「原來是劉少掌柜,百花河邊那棟宅子你們贖回來不曾?」
劉密鬆開手,道:「令尊開價太高,日後再說罷。」
那人眼珠轉了轉,也沒說什麼,便走了。
第三十三章
惡人磨(上)
「他是誰?」晚詞回頭看了那人一眼,問道。劉密道:「他叫季櫟,常在這附近吃花酒賭博,不是什麼好人。」「你家有房子抵押給他家麼?」晚詞又問。劉密原本不想提,見她問起,只好說道:「他家是開當鋪的,我家在百花河邊原有一棟宅子,三年前急需錢用,便給他家換了八百兩銀子。那宅子是先祖留下的,當初造費也有一千多兩,季朝奉是個極刻剝之人,家父也是無可奈何才與他借這筆錢,且說好三年後贖回。不想他在合同文書上做手腳,如今張口便要兩千兩,這個虧誰能答應他?」晚詞吃驚道:「兩千兩?這奸商瘋了不成?」
「他是誰?」晚詞回頭看了那人一眼,問道。
劉密道:「他叫季櫟,常在這附近吃花酒賭博,不是什麼好人。」
「你家有房子抵押給他家麼?」晚詞又問。
劉密原本不想提,見她問起,只好說道:「他家是開當鋪的,我家在百花河邊原有一棟宅子,三年前急需錢用,便給他家換了八百兩銀子。那宅子是先祖留下的,當初造費也有一千多兩,季朝奉是個極刻剝之人,家父也是無可奈何才與他借這筆錢,且說好三年後贖回。不想他在合同文書上做手腳,如今張口便要兩千兩,這個虧誰能答應他?」
晚詞吃驚道:「兩千兩?這奸商瘋了不成?」
章衡道:「他也是看人下碟,他曉得這祖上的基業,對方一定是要贖回的,又看香鋪生意好,才敢開這個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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