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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密在大理寺忙了一天,回家換了衣服,也去了春柳棚。
春柳棚今晚唱《南柯記》,台上的小生高高瘦瘦,老實本分地扮演著淳于棼,瓊英公主鳳冠霞帔,水鬢長描,雙眸粲粲,一顧傾人。晚詞發現是劉密,高興極了,坐在台下聚精會神地聽他戲腔婉轉,看他光彩奪目。
「二十年有萬千情況,今日的重見淳郎,和你會真樓下同歡賞。依親故,為卿相。姐妹行家打做這一行,雖不是無端美艷妝,休謙讓,捧金杯笑眼斟量。」
這場她知他不知的重逢,一個在台上唱著悲歡離合,一個在台下鼓掌喝彩,直至曲終人散。
第五十九章
瓊林宴
這日殿試結束,晚詞回到家,見桌上擺著一隻錦匣,打開看裡面是一套金鑲珠孔雀穿花的首飾,內含五顆貓睛,輝煌燦爛。她問絳月:「姐姐來過了?」絳月道:「他叫人送來的,他還有事未了,晚上過來。」晚詞點點頭,將那套首飾拿到陽光下細看,貓睛個個黃如酒色,中間有一道白橫搭,轉折分明,真如貓兒眼睛一般,原料已是難得,做工更是精湛。
這日殿試結束,晚詞回到家,見桌上擺著一隻錦匣,打開看裡面是一套金鑲珠孔雀穿花的首飾,內含五顆貓睛,輝煌燦爛。
她問絳月:「姐姐來過了?」
絳月道:「他叫人送來的,他還有事未了,晚上過來。」
晚詞點點頭,將那套首飾拿到陽光下細看,貓睛個個黃如酒色,中間有一道白橫搭,轉折分明,真如貓兒眼睛一般,原料已是難得,做工更是精湛。
這樣的東西,尋常人畢其一生未必能見到,晚詞做魯王妃時卻見的多了。
雖然歡喜,把玩一陣也就放下了,並不多稀罕的樣子。絳月看在眼裡,心知這姑娘必定來歷不凡,一發不敢怠慢。
晚詞向衣櫃裡挑了幾件女裝,鬆了裹胸,對著穿衣鏡一件件試,問絳月好不好看。絳月看得眼花繚亂,都說好看。
晚詞噗嗤笑道:「你怎麼跟我以前的丫頭一樣,只會說好看。」
絳月撇了撇嘴,故作委屈道:「奴和之前的姐姐都是說實話罷了。」
晚詞見她乖覺,說話做事都有分寸,早已好奇,道:「你服侍過別人麼?」
絳月道:「以前在官邸做事,後來老爺犯了事,奴被呂姑娘買了下來。」
想是抄家了,奴婢都拉出來販賣。晚詞不再多問,最終穿著織成團鳳的絳色紗衫,泥金簇蝶東坡縟繡裙,坐在鏡前梳妝,等待十一娘的到來。
她將胭脂點在唇上,細細地勾畫,端詳鏡中容顏變得鮮亮,忽覺自己像個等待情郎的少婦,轉而為這樣奇怪且不貞的念頭笑起來。
天黑後,章衡往她那裡去,一路避人耳目,偷情似的。雖是迫不得已如此,他漸漸也苦中作樂,想偷情的快樂大概不在於要得到什麼好處,只在於這種別樣的感覺。
晚詞等得無聊,坐在屋裡彈琴,琴聲如水,泠泠流入門外人耳中。他站住腳,聽了一會兒,輕輕地掀開帘子,只見燈枝璀璨,佳人盛裝,相映成輝。
晚詞見他來了,按住弦,在琴聲餘韻中趨步走近他,笑道:「姐姐吃過晚飯了麼?」
她渾身上下艷光四射,章衡目眩神迷,毫無意識地搖了搖頭。回過神來,已被她拉到桌旁坐下,面前遞了一杯熱茶。
「我怕姐姐沒吃,廚下熱著菜,馬上就來。」
「妹妹有心了。」章衡終於把目光從她身上挪開,吃了口茶,道:「今日面聖,害怕麼?」
晚詞道:「原本有些怕,走到崇政殿外,忽然不怕了。前幾日,我見了許多故人,我想連他們都認不出我,皇上又怎麼樣呢?」
章衡笑道:「妹妹一向膽識過人,換做別人,恐怕連詐死都不敢。」
晚詞亦笑道:「論膽識,姐姐才是獨一無二的,誰也比不過去。」
一條賊船上的兩個人互相恭維一番,絳月端著飯菜來了,晚詞夾了一塊糟鰣魚放在他碗裡,道:「昨日有人送了一尾鰣魚給我,這東西不常見,紅糟吃最好,姐姐嘗嘗。」
章衡最不喜歡吃魚,做得再好都嫌有股腥氣,但看著她笑語生香,漫說是魚,就是毒藥也生受了。
晚詞搖著素紗團扇,坐在對面看他吃,忽問道:「姐姐,我現在較昔日哪個美?」
章衡道:「其實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硬要說哪個美,昔日妹妹鬱鬱寡歡,自然不及現在容光煥發。」
晚詞笑了笑,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數日後,殿試結果宣布,章衡舉薦的嚴玉輝得了榜眼,晚詞得了第七名。去國子監領進士袍服時,晚詞看見蔣司業,父親致仕後,蔣司業便繼任了祭酒一職,如今已經兩鬢花白了。
昔日國子監眾師長中,只有他知道她是女兒身,明里暗裡幫襯不少。晚詞與他寒暄幾句,換了衣服,趕赴瓊林宴。
街道兩旁擠滿爭看新科進士風采的人,萬眾矚目中,晚詞頭戴進士巾,穿著深藍圓領大袖,策馬而過,神采飛揚,真箇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每年瓊林宴,天子都會召一些官員作陪,大多是六部五寺的堂官還有翰林院的學士,今年章衡也在其列。晚詞一進瓊林苑,便從一群人中發現了章衡。別人都蓄著鬍鬚,看起來老成莊重,獨他一個頜下無須,且膚白異於常人,想不注意到都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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