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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月叮囑道:「少爺小心。」
章衡走到馬廄里牽了一匹馬,出門沿著晚詞常走的路往慈幼院去。
劉密離開春柳棚,騎馬回家,在柳巷迎面遇上章衡,見他神情焦急,目光逡巡,像在找什麼人,驅馬近前道:「麗泉,出什麼事了?」
章衡道:「少貞下午去了慈幼院,這會兒還沒回去,我正在找她。你看見她不曾?」
劉密搖了搖頭,章衡益發感覺不妙,臉色難看。
劉密道:「你別著急,興許是祭五臟廟去了,我幫你找找。」
章衡道:「不會的,我說了今晚過去吃飯,她……」話未說完,自知失言,打住了。
劉密轉頭看住他,都是男人,他當然明白章衡晚上去范寓,不會是吃飯這麼簡單。章衡訕訕的臉色也證實了這一點。
無名無份,他當晚詞是什麼?晚詞正正經經的宦家小姐,又不知道是他救了自己,豈肯輕易委身於他?一定是他軟硬兼施,半哄半逼。
思及此,劉密怒火上躥,恨不能揪住章衡,照臉給這無恥的禽獸一拳。不是吃醋,他是打心底為晚詞抱不平。
晚詞如今有親不能認,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一個人,縱然女扮男裝,身在朝堂,面對掇青拾紫的章衡,依舊只是弱女子,受了委屈又能向何人訴?
這番道理,章衡不是不明白,他是明知故犯,還心安理得。本來麼,他也想明媒正娶,可是晚詞要做官,他只能跟著偷偷摸摸了。克己復禮那是聖人,做不成聖人難道是什麼罪過?
但見劉密臉色鐵青,滿眼怒意,章衡多少有點理虧,低頭道:「先找人罷。」
劉密扭過臉,一言不發,沿路找尋。
走到荻花巷附近,兩人看見雪地上點點滴滴的血跡,心中一驚,順著血跡找到一個人,卻是無病。他倒在一口井邊,一動不動,身上有數道劍傷,流了許多血,黝黑的臉像刷了層粉,透出慘白。
章衡見狀,情知晚詞也凶多吉少,一瞬間四肢冰冷,心沉到了底,伸手探他鼻息,還有一絲氣,讓劉密看著他,自己走到附近人家敲開門,丟下一錠銀子,叫他們幫忙抬無病去看大夫。
他臉色陰沉得嚇人,語氣比冰碴兒還硬,說是求助,倒像是閻羅王發號施令。這家人看他穿戴,還有這架勢,心知非富即貴,忙用一輛獨輪車送無病去最近的醫館。
章衡和劉密把荻花巷前前後後尋了個遍,只找到一輛空馬車,車上沒有血,晚詞想必被劫走了。
劉密道:「她一個小主事,有什麼值得別人惦記的?這多半是衝著你來的。」
章衡看著地上凌亂的足跡,嘴唇緊抿,渾身的血往頭上涌,轉身上馬,疾風一般奔回府。
劉密跟著他,剛走進章府大門,便見田管家神色慌張地迎上前來,道:「少爺,方才有人往柱子上釘了張字條兒,您快去看看罷。」
走到前院廊下,兩人見廊柱上用飛鏢釘著一張字條兒,上面字跡潦草,寫著欲救范宣,先放衛七。
鄧九看著眼前昏迷的范宣,神情複雜,一雙鷹眼閃爍不定,像在盤算什麼。
晚詞被一股辛辣的味道激醒,對面的黑衣人收回手中的小瓶,咧嘴一笑,道:「范主事,你醒了。」
這是一間十分簡陋的茅棚,桌上有一盞油燈,晚詞手腳都被綁住,坐在一張木床上,鄧九坐在床邊的矮凳上。
晚詞低頭看了看自身,見衣衫完好,微微鬆了口氣。她猜這夥人是衝著章衡來的,比起綁架,她更怕被發現是女子。
鄧九不放過她臉上的每一絲神情,眼睛裡透著機敏,晚詞與他四目相對,緊張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綁架我?無病,我的小廝怎麼樣了?」
鄧九道:「刑部大牢里的衛七是我們的人,聽說范主事是章侍郎的得意門生,不知他肯不肯拿衛七換你的命?」
晚詞默然片刻,嘆了口氣,道:「兄台,你這算盤可打錯了,章侍郎向來不講情面,別說我是他的門生,就是手足,他也未必肯。我看你還是放了我,我幫你們裡應外合,救出衛七,方為上策。」
鄧九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信你這鬼話。」
晚詞語氣誠懇道:「兄台你武功高強,殺我易如反掌,我怎麼敢騙你?你是真不知道章侍郎的為人,他六親不認,鐵石心腸,大義滅親的事都做得出來,怎麼會為了一個門生,放走曹經略一案的要犯?況且我家道貧寒,根本無足輕重。」
鄧九摸了摸下巴,眼中精光一閃,道:「倘若范主事不止是他的門生,還是他的女人,這事恐怕就要另當別論了。」
第一百零一章
步香塵
這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晚詞的心臟,她屏息看著鄧九,揣度他說的女人是真女人,還是誤會章衡有斷袖之癖。她當然希望是後者,遂尷尬地笑道:「兄台,我分明是個男人,你怎麼說我是女人?」鄧九道:「別裝了,我對這種事清楚得很,適才背你來的路上我便知道你是女人。你若不承認,我只好扒下你的褲子來瞧一瞧了。」晚詞嚇得一個激靈,身子往後蜷縮,小而尖的臉發白,一雙滿是驚慌的杏眼,是最容易激起男人侵犯欲的模樣。
這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晚詞的心臟,她屏息看著鄧九,揣度他說的女人是真女人,還是誤會章衡有斷袖之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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