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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逼仄的黑暗裡,呼吸越來越困難,頭頂的棺蓋卻像釘死了,怎麼都推不動。
十一娘呢?她怎麼還沒來?晚詞急得滿頭是汗,益發喘不過氣,憋悶昏迷之際,耳邊有人喚道:「晚詞,醒醒,晚詞!」
她猛地睜開眼,看見章衡坐在炕邊,白如玉雪的臉上泛著淺淡的霞色,斜飛入鬢的濃眉壓著闃黑的眸子,挺拔的鼻樑下是不點而朱的薄唇。
這張臉看了無數次,不知怎麼的,此時有種別樣的熟悉。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元夜燈(三)
章衡見她怔怔地看著自己,好像在辨認什麼,心中一緊,面上從容,拿手帕擦了擦她的額頭,道:「出這麼多汗,夢魘了?」晚詞才發現他的膚色,嘴唇,下顎和十一娘像極了。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欲遮住他人中以上看一看。章衡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道:「怎麼了?認不出我了?」晚詞清醒過來,怎麼會是他呢?堂堂世家子弟,何苦為了一個女人男扮女裝,潛入王府,偷天換日?真當自己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了。晚詞輕輕哂笑,掩鼻道:「好重的酒氣,熏死人了。」
章衡見她怔怔地看著自己,好像在辨認什麼,心中一緊,面上從容,拿手帕擦了擦她的額頭,道:「出這麼多汗,夢魘了?」
晚詞才發現他的膚色,嘴唇,下顎和十一娘像極了。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欲遮住他人中以上看一看。
章衡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道:「怎麼了?認不出我了?」
晚詞清醒過來,怎麼會是他呢?堂堂世家子弟,何苦為了一個女人男扮女裝,潛入王府,偷天換日?真當自己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了。
晚詞輕輕哂笑,掩鼻道:「好重的酒氣,熏死人了。」
章衡道:「還不是為了問漆煙墨的事,老傢伙竟是個酒缸,險些把我也灌醉了。」
晚詞坐起身,正色道:「問出什麼沒有?」
「他說半個月前,他送了一匣子漆煙墨給他一位極擅書法的門生。」
「極擅書法的門生?」晚詞眼睛發亮,道:「是誰?」
章衡神情難以捉摸,薄唇微動,緩緩吐出兩個字:「潘逖。」
晚詞一愣,道:「那必然是潘大人身邊的人用漆煙墨寫了那封遺書。」
章衡端起几上的青瓷茶盞,抿了一口熱茶,將茶盞擱在手心裡,平靜地看著她,語出驚人:「為何不是他本人呢?」
晚詞難以置信道:「你懷疑潘大人殺了自己的女兒?」
章衡道:「潘府能有幾個書法高手,且父殺女的案例也不是沒有。嘉佑三十五年,石林縣的顧秀才怕女兒守不住寡,用砒霜毒死了她,求官府表為烈婦,被知縣堪破真情,判徒刑五年。這名知縣後來升任刑部主事,就是唐主事,你們常在一處擺龍門陣,他沒有講過麼?」
晚詞又驚又奇,原來唐主事曾經是石林縣的知縣,為這樣可憐的一名女子主持過公道,她從未聽他提起過,陡然間覺得他矮小的形象高大起來,呆了半晌,道:「天底下竟有如此狠心的父母,潘大人難道也是怕女兒守不住寡,才將她勒殺?」
「許安人一直堅信潘氏並非自盡,你不覺得她知道些什麼?」章衡反問道。
晚詞回想許安人時而晦澀的神情,一股涼意順著脊背往上竄。
丈夫殺了女兒,妻子懷疑丈夫,請官府來查明真相,倘若這就是真相,已然天命之年的許安人該如何度過晚年?
晚詞失神地看著地上的方磚,心中無比希望這不是真相。
章衡道:「她也未必是懷疑潘逖,女兒的事,做母親的總比父親知道的多。我聽九弟說潘氏的丈夫徐譙遠不能人道,也許潘氏難耐寂寞,有了情郎,只等著徐譙遠病死便改嫁。許安人知道這些,才堅信她不會自盡。」
晚詞默然片刻,忍不住道:「徐譙遠不能人道,九公子怎麼知道的?」
章衡拔下她束髮的玉簪,青絲流瀉而下,粼粼地披了她一身。他低頭嗅著,道:「自然是曾經招攬過徐譙遠的妓女告訴他的。」
晚詞感嘆道:「九公子還真是紅粉知己滿天下。」
章衡笑了一聲,將她拉到腿上坐著,道:「小時候我們一處讀書,先生的話他總是記不住,可是女人的話他過耳不忘,也是天賦異稟。」
晚詞也笑,忽然想起一事,道:「三個月前,姐姐來看我,我請她帶我回舊宅取一樣東西,卻撞見九公子和一名女子在假山洞裡偷歡。我至今想不明白,他怎麼會在那裡?」
她必定是起疑心了,這話是在試探自己麼?章衡擰起眉頭,道:「竟有這等事,叵耐的小廝,我叫他買下那棟宅子,不是給他尋歡作樂的,明日非教訓他一頓不可!」
晚詞道:「你叫他買那宅子做什麼?」
章衡神情不自在起來,別過臉道:「當初以為你離世,我想著那宅子是你住過的,不能叫別人糟蹋了,便讓九弟從你堂兄手裡買了過來,好歹也算個念想。」
晚詞低了頭,心中柔腸百結,把玩著他腰間的玉佩,輕聲道:「我的哥哥,你怎的恁般傻。」
章衡正疑惑她為何起了疑心,莫不是做夢的緣故?吃這一句,渾身都酥麻了,抱著她耳鬢廝磨,酒勁上涌,熱出了一層汗,將她按在炕上密密地親吻,眄睇流光,情意綿綿道:「很晚了,就宿在這兒罷,明日我們一道去潘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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