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
……
羽徽若第十一次摔飛出去。
這回連姜潮生都收了聲,沒再出言冷嘲熱諷。
鹿鳴珂垂下右臂,擎著長劍的手收緊了些力道,終於斂起目中毫不掩飾的輕視。
看似嬌貴的女孩兒,骨子裡有著和他一樣不服輸的韌勁,哪怕遍體鱗傷,也不肯低頭。
越是這樣,他越是要她折服。
鹿鳴珂揮起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雪亮的弧度,劍氣帶起強大的氣流,將圍著高台的鐵欄杆連根拔起。
羽徽若臉頰的傷口血已凝固,她站在演武台中心,橫刀在胸前,絲毫沒有退縮之意。
漫天細碎的劍氣罩下,宛若落了場紛飛的大雪,鹿鳴珂的目光隔著刀光劍影,追逐著他的對手。
羽徽若的身體像只翩然躍起的蝴蝶,逐漸飛離鹿鳴珂的視線,待那漫天劍意都斂了個乾淨,台子上已不見羽徽若的蹤影。
鹿鳴珂還劍入鞘,走到高台邊緣,目光垂落。
一隻手緊緊抓著高台的邊緣,手背青筋凸起,指甲泛出慘白的顏色。
羽徽若掛在半空中,身體搖搖欲墜,仰起頭來,迎向鹿鳴珂的視線,另一隻手向上伸出,扒住演武台。
鹿鳴珂目中隱有震動,口中說出的話卻是不摻雜絲毫情緒,面無表情宣布她的敗局:「你輸了。」
「我沒有輸。」羽徽若全身的力道都由兩條胳膊支撐,撕裂般的痛楚貫徹周身,每吐出一個字,都似要用盡所有力氣,「腳不沾地,就不算輸。」
鹿鳴珂向前邁了一步,腳尖與她的手只剩下一寸的距離。
只要他一腳踩下去,羽徽若就會吃痛,徹底摔下去。
鹿鳴珂失了和她周旋下去的耐心,只想結束掉這場不該出現在他們二人之間的爭鬥:「羽徽若,認輸。」
「不,我不認輸。」羽徽若咬緊牙關,滿目猙獰。
她慘白的面頰覆滿劍氣留下的細碎傷痕,哪裡還有帝姬昔日半分尊貴的模樣。
「我不認輸!」
羽徽若接受自己是個靈府破裂的廢物前,曾握著雙劍徹夜揮舞,粗糲的劍柄在她的掌心磨出鮮血淋漓的傷口,她便手握著傷口,一劍又一劍,是她的不甘心、不妥協。
直到痛入骨髓,血肉腐爛,始終無長進後,她不得不承認,有些事,再努力都不會有結果。
可人這一輩子,總要拼盡全力,為自己爭取一次。
羽徽若所有的力道都貫入雙手,足尖抵著牆面,一寸寸向上攀爬著:「鹿鳴珂,你想贏,總得拿出你最厲害的本事,讓我輸得心服口服。」
鹿鳴珂直直望盡她眼底,半晌,半蹲下來,朝她伸出援助的左手,說:「如你所願。」
羽徽若拍開他的手,一聲清喝,有如神助,飛身而起,直接撲向鹿鳴珂。
鹿鳴珂摔倒在地,手中的劍跌了出去。羽徽若纏住他的四肢,將他壓在地上。
她的明玉刀掉到了台下,只能用最基礎的拳腳功夫。她的拳頭不是最硬的拳頭,也曾將鹿鳴珂這個小奴隸揍得滿頭包。
「臭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鹿鳴珂。」
「鹿,是我騎的這隻鹿嗎?」
「不,鹿是祥瑞,取自『高官厚祿』之意。」
「胡說,就是我騎的這隻鹿。」
「是祥瑞!」
「今日姑姑誇你根骨好,我們比試一場,你贏了,我就認它是祥瑞。」
「比就比。」
記憶里的小帝姬朝鹿鳴珂揮出拳頭,和眼前黃衫少女的影子疊在了一起。
她的拳頭雨點般砸落下來,鹿鳴珂毫無防備,左臉被她砸了一拳。
曾經身板平平的小姑娘,已經有了凹凸玲瓏的身段,壓在他身上,明明不沉,卻讓他喘不過氣。他手腳都侷促起來,不敢大口呼吸,因呼吸間都是她身上幽淡的香氣。
不像小時候,他初入羽族,名義上是她的奴隸,骨子裡還保留著混跡市井時的流氓氣,那一架打得是酣暢淋漓。
他不比羽徽若自幼就有名師教導,根基穩固,只憑著一股心中意氣,打得毫無章法,小姑娘將她揍得鼻青臉腫,他亦揍得小姑娘氣紅了眼。
「就是我騎的鹿,你認不認,你認不認!」小帝姬騎著他,凶蠻霸道地掐著他的脖子,迫他承認。
往事一幕幕掠過心頭,鹿鳴珂眼神恍惚。
「鹿鳴珂,你在想什麼?」羽徽若氣喘吁吁,察覺到鹿鳴珂心不在焉,一拳頭砸在他的眼角。
他就這樣瞧不上她,連這種場合都不屑一顧?
她定要他輸得心甘情願。
羽徽若眼角發紅,鼓起臉頰,本已到強弩之末的身體,忽的生出力氣,手腳並用,緊緊纏住鹿鳴珂,一路滾向高台的邊緣。
鹿鳴珂掐住她的腰,掙扎著。
滾了兩遭,換成鹿鳴珂在上,羽徽若在下的姿勢。
羽徽若腦袋一頂,撞向他的下巴,又是滾了一遭,羽徽若反敗為勝,成功騎在他的身上。
<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