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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捉拿他的兩個弟子見狀,躊躇不前,一臉為難地回看魯師兄。
「不知我犯了何事?」少年的聲音像是冬日的冰泉,話一出口,叫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有人舉報你偷東西,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麼話說?」一名長相普通的弟子道。
「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馮師弟的玉麒麟怎會出現在你的枕頭下?」
「我不知道。」
「好個猖狂的小子,你可知在明德院犯盜竊罪,是要被逐出明德院的。」
「知道,又如何?」
「你不要命啦!」
「盜竊之罪可大可小,單憑你們,還沒有這個權力逐我出去。」鹿鳴珂從始至終態度冷淡,「你們不服,可將此事上報給刑懲院。」
「好了,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何必鬧得這麼僵。」魯師兄適時打斷兩人的對話,「俗話說,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如今馮師弟的玉麒麟也找回來了,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馮師弟,你說是不是?」
「是,是,師兄說得對。」那姓馮的師弟只想拿回自己的玉麒麟,不想節外生枝,忙不迭地點頭。他比誰都清楚,玉麒麟的丟失,乃是一場門內鬥爭,他和鹿鳴珂都是被無辜卷進來的。
魯師兄裝完了好人,又說:「畢竟這玉麒麟是從你這裡搜出來的,什麼也不罰,其他弟子有樣學樣,我如何能服眾,你如今尚未洗脫嫌疑,要是誰再丟了東西,更說不清楚,你不如暫且搬出去,等我查明了真相,再搬回來。」
「搬到何處?」鹿鳴珂不想與這些人多費唇舌。
「前兩日空置出了一間屋子,破舊了些,尚可住人,你就搬到那裡去。」
鹿鳴珂行至榻邊,二話不說,動手收拾行囊,這架勢,擺明是同意了魯師兄的說法。
魯師兄暗鬆口氣。
到了地方,才知姓魯的說的空房是一間四面漏風的柴房,屋子裡連個床榻都沒有。引路的弟子還等著鹿鳴珂發飆,等了半天,那少年只是擱下行囊,自顧自地在柴堆上坐下了。
屋子裡少了一個人,冷清不少。雲嘯風合上窗扇,桌上那盞跳躍的燭火終於安靜下來。
羽徽若坐在燭光里,望著鹿鳴珂空了的床榻,問:「你乾的?」
從頭至尾圍觀了這齣好戲,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這是一場再拙劣不過的栽贓。目的不是誣陷,是讓鹿鳴珂搬出去。
雲嘯風喊冤:「殿下,我哪有這麼下作。」
「那你跟魯師兄眉來眼去?」
他們兩個目光交匯的瞬間,羽徽若就嗅出了陰謀詭計的味道。有凌秋霜和攝政王守護,身邊並無其他兄弟姊妹爭權奪位,羽徽若走的是一條光明大道。到底是在深宮裡長大的,那些伺候她的宮娥偶爾有個爭寵的,沒少使過心機,這些腌臢的手段她不知見過多少遍。
「當初分配齋舍,我多塞些銀錢,本意想讓殿下你住得舒坦些,那個姓魯的信誓旦旦,我還以為他有什麼好法子,誰知用的是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呸。」
雲嘯風看不上魯師兄的手段,不代表他會可憐鹿鳴珂,鹿鳴珂要真有本事,怎會被這樣的小手段為難住,是以自始至終他都選擇袖手旁觀。
羽徽若也並非可憐鹿鳴珂,鹿鳴珂這個人心思毒辣,最擅藏拙,他會同意搬出去,多半有自己的考量。況且,他們兩個還有隔夜仇,羽徽若與他同住,鮮少敢酣眠,就怕這人半夜起來戳自己一劍。
鹿鳴珂搬出去,她可以放心睡覺了。
想到赤丹神珠還在他手裡,羽徽若這覺又睡不下去了。鹿鳴珂不在眼皮子底下,意味著赤丹神珠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保險起見,還是早點想辦法,把赤丹神珠拿回來。
這夜,羽徽若一時想著赤丹神珠,一時又想著鹿鳴珂,沒怎麼合眼。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她匆匆起床洗漱,用過早膳,去了演武場,在一群新入門的弟子中找到鹿鳴珂,懸著的那顆心總算落回肚子裡。
明德院講究文武兼修,新入門的弟子空有靈根,沒有基礎,修煉方面暫時以鍛體為主,兼教些入門劍法,下午則主修禮樂詩書。
倒不是要把他們培養成才,識文斷字,修身養性,陶冶情操,為的是將來有更好的悟性去學七曜閣那些高深的道法。試想一下,如果連功法典籍都看不明白,如何能化為己用,修成大道?
羽徽若做帝姬時,凌秋霜為她請的夫子都是各自領域的佼佼者,琴棋書畫輪番薰陶下來,不說技藝精湛,勉強應付沒問題。饒是如此,一天下來,浪費在上面的精力和時間,也足夠她灰頭土臉。
她回去後洗了個熱水澡,又約著雲嘯風,去了趟食肆,飽食一頓祭了自己的五臟廟。
回到明德院,已是三更半夜。夜空懸月,樹影婆娑。
羽徽若尚無睡意,掐指一算:「這個時候,鹿鳴珂該去練劍了。」
「殿下總惦記著他做什麼。」
雲嘯風席間小酌了三兩杯,臉頰潮紅,吐息間泛著淡淡的酒氣。他的語氣跟那樹上沒成熟的青梅似的,酸得羽徽若牙都快掉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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