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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鳴珂抬首,與大鳥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那鳥體型碩大,雙翅攏在身後,身上肌肉虬結,一雙黃金眼瞳映出鹿鳴珂狼狽的身姿。
鹿鳴珂舔了舔乾裂的唇角,吞著口水。失血過多,長久沒有水源供給,愈發叫他饑渴難耐。
當務之急,不是尋那條蛟龍,而是找到水源。
放眼望去都是荒漠和光禿禿的山脈,其間生長著黑色的樹木。這種樹不長葉子,渾身都是尖銳堅硬的倒刺,有慌張亂竄的小獸撞到樹上,被倒刺扎穿,血肉就會成為樹的養分。
鹿鳴珂握著劍,步履蹣跚地離開。
大鳥扇了下翅膀,跟了上去。
第75章 [VIP] 亡夫
帝姬的新婚丈夫扶光君在洞房花燭夜遇刺身亡, 自那之後,帝姬就脫下彩衣,終日著一身素白, 哀悼亡夫。羽族子民感其哀傷,自發取下門前懸著的紅燈籠, 掛上白綢, 祭奠這位不幸隕落的扶光君。
扶光君隕落的三日後,下了場雨,大雨沖刷著地上殘留的血污, 抹去了所有的痕跡。
這場雨斷斷續續,接連下了小半個月。這日, 一身素衣的羽徽若撐開傘,步下台階,走入了煙雨中。
山間氤氳著水汽,豐茂的綠竹經過雨霧的洗滌,伸展著碧綠的嫩葉, 青翠欲滴。
陳舊的小竹屋,在大雨連番的洗禮下,還原出了本來的模樣。
羽徽若的一雙珍珠履里都是水, 她踩著濕噠噠的地面, 推開院門,停在竹屋前。
竹屋上了鎖, 鎖上銅漆剝落, 生出斑駁的鏽跡, 她收起青竹傘, 凝靈力於掌中,捏開銅鎖, 推門而入。
鹿鳴珂重返羽族後,羽徽若叫人重新給他安排了住處,這座被遺忘在山下的小竹屋,保持著鹿鳴珂離去前的模樣,一桌一椅都未被人動過。
羽徽若在桌邊坐下。
桌上用石頭擺了個小小的法陣,裡面堆著果子,那法陣可以給果子保鮮,因時日過久,失去效用,果子爛得只剩下果核。
兩道窗扇間留下一道小小的縫隙,剛好可以容一隻小鳥通過,那是鹿鳴珂特意留給小鳥初初的門。
他走時太匆匆,沒來得及與小鳥告別,就給它留了這些禮物。
羽徽若呆呆坐著,直到濕透的白裙緊緊貼著肌膚,冷冰冰的水汽滲透毛孔,她經受不住這寒氣,狠狠打了個哆嗦。
羽徽若如夢初醒,站了起來,向外走時,腳底踩到一塊凸出的磚頭。
她彎身蹲下,拿起磚頭。
磚頭下面埋著一隻巴掌大的盒子。
羽徽若打開盒子。
盒內盛著一塊玉質上好的碧色玉佩,雕作鳳凰的模樣,剛好和她懸在腰間的靈犀佩是一對。
鹿鳴珂曾說過,凌秋霜給他的那枚靈犀佩,被他留在了羽族。
羽徽若想了想,將這枚靈犀佩收入懷中。
*
自上古以來,荒墟就被放逐了許多妖魔,這裡氣候惡劣,食物和水源極其短缺,妖魔們每天都會為食物和水源發生各種廝殺事件。鹿鳴珂是生人,無疑,被列進了食物的範疇。
這幾日以來,不斷有妖魔想偷襲鹿鳴珂,拿他當口糧,或是被東皇劍所斬,或是被跟著他的那只黑色大鳥驅趕。
鹿鳴珂身上的箭傷癒合得非常快,到了第三日,身上的傷口基本都已癒合。這要得益於他們天魔的體質,近乎不死不傷的身體,給了他們侵吞三界的底氣。
但也只是近乎不死不傷。
只要夠快夠狠,還是能殺死他們的,或者,用特殊的法器造成無法癒合的傷害。就比如他的父親,是被仙門的滅靈箭所殺,他的祖父身體被注入了劍氣,這麼多年來,用盡了法子,都沒法治癒,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日一日的衰敗下去。
鹿鳴珂找到了水源,沒有找到食物。水源無需捕獵,食物則需要獵殺。這裡的飛禽走獸和妖魔鬼怪,都可以成為食物,但即便是最弱的走獸,在惡劣環境的訓練下,也變得異常狡猾。
鹿鳴珂蹲在一處淺水潭前,將東皇劍浸入水中,清洗著劍身。
東皇劍本身就有靈性,它從前敵視羽徽若,鹿鳴珂給它下了道禁制。解了這禁制後,東皇劍殺氣外露,就算鹿鳴珂失了金丹,憑著東皇劍本身的鋒利,那些藏在暗處想覬覦他的妖魔不免要掂量三分。
鹿鳴珂有好幾日沒有進食了,餓得前胸貼後背,再不進食,就算握著東皇劍,成為別人的腹中餐是遲早的事。
他在思索著捕殺那只跟著自己的黑色大鳥的可能性。這隻鳥不明不白地跟著他,終歸是個禍害,或許他在等自己倒下,奪取自己身上某樣重要的東西。
不如先下手為強。鹿鳴珂眼底流露出殺氣。
撲撲振翅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鹿鳴珂望向天幕,那只黑色的大鳥扇著翅膀,盤旋而下,雙爪死死扣住一隻灰色的兔子,丟在了他的面前。
黑鳥丟下兔子,就飛走了。
兔子已被咬死,說是兔子,只是生了兔子的外表,體型比普通兔子大了三倍,若掰開它的嘴,會發現它滿嘴生著尖利的牙齒,腿部肌肉尤其發達,躥起來能直接蹦上樹——能在這裡活下來的,繁衍至現在,經過一代又一代的淘汰,早已脫離了原本的模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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