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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步設下陷阱,引誘著羽徽若將鹿鳴珂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若非如此,那個一心只惦念著羽族帝姬的魔人殿下,怎會心如死灰,斷絕情愛,重新圖謀他的宏圖大業,為魔族開疆拓土。
「羽徽若,你負了他,你還有什麼臉跟著他去幽都。」說完這些,白漪漪留下失魂落魄的羽徽若,走出了帝姬的寢殿。
月下,祝炎在等她。青年搖著腦袋,故作惱怒:「丫頭,我的老底都被你給掀光了。」
「祝哥哥為人大度,不會生氣的,對不對?」白漪漪露出貝齒,笑得乖巧。
「你就不怕他們和好?」
「祝哥哥本事這麼大,一定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和好的。」
「挺美的一張臉,怎的心腸如此毒辣。」祝炎曲起手指,彈了下她的腦門,「下不為例。」
「嗯。」白漪漪晃了晃裙角。
祝炎想到什麼,警告道:「小姑娘滿口謊言,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白漪漪一臉無辜。
「明明是我親自下九幽,將你的魂魄一片片拼回來的,你卻說是扶光君復活了你,你這樣,真是寒了我的心。」
「這件事,不論羽徽若怎麼想,我心知肚明不就夠了嗎?」白漪漪扯住他的袖擺,仰起臉頰,「我會一輩子記得祝哥哥的恩情,把祝哥哥放在心尖上,死也不忘。」
祝炎目光薄涼,並未搭話。
「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見扶光君?」
「難道你要用這張死人臉去見他?」祝炎捏了捏她的臉頰。
剛復活的女孩,美得略顯蒼白,脖子上的淤痕,終歸還是很礙眼。白漪漪面色一變,扁扁嘴:「那我先不見他了。」
*
過些日子帝姬就要出發幽都和親,先前值守的宮女都被羽徽若打發去了各處,除了白梨,她不預備帶其他宮女入幽都。
粉桃擔心羽徽若無人侍候,早早起了,來到殿前。
本該負責守衛帝姬寢殿的侍衛睡倒一地,粉桃大吃一驚,顧不上他們,急急忙忙推開寢殿的門,一眼就看到羽徽若坐在冰涼的台階上。
鮫紗織出的垂簾,被窗隙吹進來的風高高揚起,如山間薄霧涌動,羽徽若的身影在那「霧靄」間若隱若現。
看到羽徽若完好無損,只是神色痴呆,粉桃狠狠鬆了口氣。她走到羽徽若跟前半蹲下,剛握住羽徽若的手,就被她渾身的冰涼氣息驚住了:「帝姬,您的手怎的這樣涼,您是在這裡坐了一夜沒睡嗎?」
羽徽若一動不動,似乎已魂游天外。
粉桃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帝姬,您何苦這樣糟蹋自己,這三年來,您試了那麼多藥,身體一天比一天差,您再不心疼自己,這身子遲早要毀了。」
她哭得那般傷心,聲音洪亮,喉中一哽一哽的,似要替羽徽若將她的委屈都哭乾淨。
羽徽若的眼珠子終於轉動了一下,她伸出手,為粉桃拭掉眼角的淚。
粉桃停止了嚎啕大哭,淚眼婆娑地望她。
羽徽若許久沒有開口說話,聲音嘶啞地說:「我以為我只做錯了一件事,並且想辦法彌補,回過頭來卻發現一步錯,步步都是錯的。」
「人的一輩子這麼長,沒有誰能一直清清白白的,什麼錯都不會犯。帝姬,您曾經和扶光君感情那麼好,我相信扶光君不會真的如此絕情,入了幽都,您向扶光君低個頭,服個軟,他要是還喜歡您,肯定會心軟的。」粉桃跪在羽徽若身前,再三懇求,「帝姬,求求您,要想盡辦法活下來。」
羽徽若坐在這裡思索了一夜,一種從未有過的頹喪和無力啃噬著她的靈魂,就好像三魂七魄都被啃噬乾淨,只剩下這副空殼子還留在這裡。
她想不出還有什麼繼續留在這裡的意義。
此刻看到眼前這個忠心耿耿哭著求自己活下去的婢女,她冰涼的胸膛里滾過暖流,死去的心一點點重新活過來。
羽徽若說:「去將白梨喚來。」
*
羽徽若將一隻錦囊交給白梨:「務必將這個親手交到扶光君的手上,他只要看到這個,就會明白我的心意。」
兩族已到了議和的階段,一舉一動,都有無數人盯著,有些私情是不能擺到明面上來說的,比如錦囊里的這枚靈犀佩。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扶光君舉兵是為自己的青梅竹馬,止戈卻是為羽族帝姬,整個魔域都會因為在兩個女人之間來回搖擺而淪為笑話。
「羽族帝姬為得到扶光君,逼死扶光君的小青梅,強取豪奪扶光君,又在新婚之夜將扶光君始亂終棄」,這樁已蓋棺定論的舊事也會重新曝光在日光下。
這件事是他們兩個人的傷疤,羽徽若不希望在眾目睽睽之下再次撕開它們,將鮮血淋漓的舊傷口暴露給所有人看。
這枚靈犀佩,只能是他們二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帝姬和親的日子經雙方商議,已經定下,魔族來迎親的大軍就駐紮在月上城外,白梨懷揣著錦囊,展開翅膀,避開魔族的士兵,來到鹿鳴珂的營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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