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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厲的箭嘯聲貼著頭皮飛過,驚得羽徽若回了神。
他大爺的,他來真的!
想到自己剛才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羽徽若頭皮發麻,腦袋嗡嗡的,後背不知不覺沁出一層冷汗。
有人揭開她蒙眼的黑布。
天光透入眼底,羽徽若尚不適應如此強盛的光芒,雙眼不由自主淌下兩滴眼淚。
鹿鳴珂挽著長弓,身影融入天光,衣擺獵獵飛舞,神色莫測地向她望了過來:「現在想起來了嗎?」
羽徽若的腿腳都是軟的,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鹿鳴珂,我沒騙你,我真不知道如何解開同心契,我這麼討厭你,要是知道同心契的解法,早解開了。你以為我樂意跟你綁在一起嗎?你不信我,我也沒辦法,今日落在你手裡,不是我技不如人,是你卑鄙無恥,耍陰謀詭計,你用不著得意,我不會服你的,你不過是趁人之危逞逞威風罷了。」
鹿鳴珂聞言,目光里霎時透出一種壓迫感:「鬆開她。」
羽徽若剛站穩,一名童子捧著刀和劍,行至她身前,雙手恭敬遞出。
鹿鳴珂:「挑一把。」
羽徽若:「什麼意思?」
「打贏了我,放你走。」鹿鳴珂拿起一把劍,並指試了試劍鋒。
「你會這麼好心?」羽徽若難以置信。
「只是讓你明白一件事,到底是你技不如人,還是我在玩弄陰謀詭計。」少年唇邊若隱若現泛著譏誚的笑意。
「打就打。」羽徽若選擇了刀,秉著先下手為強的準則,率先將刀拔出刀鞘,腕底翻轉,化作一條雪龍劈向鹿鳴珂。
鹿鳴珂反應靈敏地以劍格擋,兩人咫尺相對、四目交匯的瞬間,一刀一劍撞擊,擦出刺耳的聲響。
鹿鳴珂的眼中隱隱露出興奮。
羽徽若再熟悉不過這種眼神。這人就是個瘋子,每遇到旗鼓相對的敵手,會產生一種變態扭曲的快感。
羽徽若不由回想起當日他一劍刺穿自己的肩頭,一粒血珠濺落在他的唇瓣上,被他用舌尖舔走的一幕,打了個激靈。
鹿鳴珂手中的劍在他的驅使下,發出清越的劍吟。
羽徽若擅使刀,她的明玉刀丟在了湖底,要有明玉刀在手,借明玉刀的鋒利,光明正大的打,拼盡全力,鹿鳴珂別想討到便宜。這把刀顯然不趁手,即便搶占先機,還是很快落了下風。
細碎的劍光如紛紛揚揚落下的雪,下一秒,那把鋒利的劍破開雪色,直襲她面頰。
羽徽若持刀相迎,手腕被震得發麻,伴隨著凌厲劍光的是山呼海嘯的氣浪,這股氣浪撞上她的身體,直接將她逼退數十步。
羽徽若足底用力,與地面摩擦著,一路退至演武台的邊緣,眼看著就要摔落下去,她以刀尖抵地,單膝跪倒,終於穩住了身形。
未等她鬆一口氣,手中的刀轟然崩裂,化作滿地的碎片。
一柄森白的劍刃抵在她的脖間,那持劍的錦衣少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服氣了嗎?」
羽徽若的靈府就跟個篩子似的,能有今日的成就,已是她私下刻苦努力的結果,連姑姑對她的期望都是找個伴侶,生個優秀的孩子,保證羽王的位置後繼有人。
說到底,肯定是不甘心的,她也想如鹿鳴珂這般,擁有一身好根骨,不用將羽族的未來寄托在一人的身上。
「我不服。」羽徽若揚起脖子,毫不閃躲地迎上鹿鳴珂咄咄逼人的目光。要是當初還是顆蛋的時候,沒有跌落天淵,她未必不如鹿鳴珂。
劍尖向前遞進了些許。尖銳冷硬的觸感,貼上溫軟的皮膚,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輕易劃破那細嫩的肌膚。
羽徽若的頸側不受控制地冒著雞皮疙瘩:「你神氣什麼?要不是我……要不是我……」
要不是她以凌霄閣的至高心法相贈,他如今還是個氣血逆行的廢物,羽徽若咽下這句將要出口的話,撇過腦袋。這是帝姬的驕傲,可以輸,但不可以向敵人低頭。
鹿鳴珂面無表情,劍尖向下,沿著頸側,漫不經心地遊走著。
羽徽若從始至終都仰著脖子,保持著帝姬該有的骨氣,沒有求饒。
倏爾,鹿鳴珂揚手,擲出了那把劍。
半空中划過一道厲光,劍已回到小童手中的劍鞘。觀戰的人皆無異樣反應,只有羽徽若知道,自己平靜的表面下隱藏著怎樣的心驚膽戰。
方出羽族沒有多少時日,鹿鳴珂又進步了不少,雖然得益於她所贈的功法,她心中也清楚,再厲害的功法,交到天才手裡,是錦上添花,落在庸才的手裡,則是明珠蒙塵。
羽徽若的半張面頰都是灰,在地上打了個好幾個滾,衣裙已是髒得不成樣子。鹿鳴珂露出一絲嫌棄,吩咐道:「拖下去,洗乾淨。」
這語氣就好像等著下鍋。
暫時沒有性命之憂的羽徽若,暗暗鬆了口氣,這細微的表情變化,沒有逃過鹿鳴珂的眼睛。
少年不可察覺地翹了下嘴角。
到底是小姑娘,面對死亡,看似與生俱來的高傲,又有多少偽裝的成分。
他很期待,將她所有驕傲和自尊都撕得粉碎的那天。
羽徽若被關了好幾日,確實有段時間沒有沐浴了,她自破殼起,就是只愛乾淨的鳥兒,忍不了自己一身污垢,便半推半就順勢洗了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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