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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步伐緩慢,滿腦子都是雲嘯風的話。
雲嘯風說鹿鳴珂是王家子嗣沒錯,王家滅門於一場投毒也沒錯,鹿鳴珂小小年紀在陳州討生活都沒錯,這些鹿鳴珂沒撒謊。
鹿鳴珂只在兩件事上做了假。
雲嘯風說他出生沒多久就被王氏丟出了門,她的記憶里鹿鳴珂受王氏家風薰陶,十歲那年王氏滅門,他才離開宣陽,去了陳州,跟隨陳州人入羽族。
以雲嘯風的話來說,羽徽若與鹿鳴珂是水火不容,根本不可能會喜歡他,定下婚約那年,羽徽若還很丟臉的大哭了一場。而在羽徽若的印象里,自己沒有反對婚約,是為羽族著想,那時與鹿鳴珂相交不深,對他既不討厭,也說不上喜歡。
再後來,是以「初初」的身份與他日久生情。
如果雲嘯風說的是真的,他以惑果迷惑了自己,抹去陳州的數年生涯,以及他在羽族給她當奴隸的兩載光陰,可見他極其介意那兩段不堪的過往。
陳州的地痞流氓,和家世雄厚的王家小少爺,身份懸殊,有如雲泥之別,要想驗證真假,卻也不難。
「姑娘,要是喜歡我的燈,就買一盞吧,不貴的。」賣花燈的攤販見羽徽若站在攤前良久不動彈,以為她想要買燈,忍不住開口推銷起來。
這些花燈造型各異,上面繪著蟲魚鳥獸各種圖案,惟妙惟肖。羽徽若拿起一盞素白的燈籠,說:「我要這盞。」
「好嘞,兩文錢。」攤販遞出燈籠。
羽徽若提著那盞素白的燈籠,回到居住的客棧。
「羽姑娘,你可算是回來了,鹿公子為了尋你,都快發瘋了。」客棧門口有一人張望,是這次隨他們出行的雜役弟子,專門伺候他們吃穿住行的,看到羽徽若的瞬間,小弟子狠狠鬆了口氣,「我這就去通知鹿公子。」
「他尋我做什麼?」羽徽若手中的燈籠一晃,燈暈勾勒出一張雪白嬌艷的臉龐。
「你出門這麼久,沒有個消息,鹿公子擔心出了事。」小弟子回想起鹿鳴珂握著東皇劍雙目陰沉、渾身戾氣的模樣,只覺與平日裡的他大相逕庭,十分可怕,此時見了羽徽若這副嬌艷欲滴的模樣,倏爾明白過來他焦灼是為哪般了。
他要是有這麼個可人兒的師姐,與自己心心相印,也會擔心被外面的豺狼虎豹叼了去。
第52章 [VIP] 試探
不多時, 就有人通知了鹿鳴珂。
羽徽若已回了屋中。
為方便客人使用,客房內配有文房四寶,羽徽若坐在燈下, 拿起墨錠,細細研起墨來。
鹿鳴珂推門而入。
「憫之, 你來了。」羽徽若起身, 淡黃燈暈映出她歡喜的眉眼,她伸出手,極其親昵又自然地抓住他的袖擺。
鹿鳴珂心頭的不悅霎時被沖得一干二淨, 溫聲問:「這麼晚才回來,去哪裡了?」
「我原是閒逛著, 聽人說出了鎮子十里外有座山,風景很是怡人,這個時節最是好逛,我就想著這些日子鎮上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早已逛過了,不妨去看看, 這一來一回,才耽誤了時間。」羽徽若撒起謊來面不改色。
鹿鳴珂臉上不見疑色,只說:「你身份不同, 不該獨自走這麼遠。」
「那有什麼, 我又不是紙糊的,風一吹就散了。」羽徽若扯著他坐下, 「好了, 不要不高興嘛, 下次帶你一起去。」
「是我不好, 本該多騰些時間陪你的。」
「不用,不用, 我知你有大抱負,這次來的都是各門各派的中流砥柱,多結交些朋友,對你來說是最重要的,反正將來還有一生一世,不急於這一朝一夕。」
她哪裡知道,他貪圖的是這一朝一夕,還未設想過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麼?
鹿鳴珂靜靜凝視著她,眸中忽有春波盪開,柔聲喚道:「初初。」
羽徽若又低頭去磨她的墨了,聞言,抬頭道:「何事?」
望著她懵懂的臉龐,鹿鳴珂唇邊翕動著,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羽徽若拿起紫毫,蘸飽了墨,塞入鹿鳴珂手中:「憫之,你自幼就飽讀詩書,極通文墨,我買了盞燈,不如你給我題一首詩,也好讓我見識見識。」
被書香世家薰陶出來的王家公子,自是滿腹學識,不在話下,但真正的王憫之讀書識字,是為了通曉功法秘籍,學習更高深的道法,他能識得些字,還是在陳州的那幾年每日在書院外偷聽來的,根本不通文墨,做不出什麼文章來。
鹿鳴珂握著筆的手僵住,遲遲沒有動作。
羽徽若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忍住笑意,一臉嚴肅的表情。
明明不喜讀書,非要附庸風雅,裝什麼知書達理的翩翩公子,這下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了吧。
她想不通他為何要編造這些謊言,他雖有野心,卻不是那種貪慕虛榮,喜歡虛名之人。
鹿鳴珂沉默半晌:「我今日還未練劍,時辰不早了,改日再說。」
羽徽若做出失望的反應,卻還是通情達理地說:「練劍要緊,憫之,你快去吧。」
鹿鳴珂幾乎是逃出羽徽若的屋子的。他亦不明白為何自己要撒這樣的謊,他從來是不屑這些虛名的,當初餵她服下惑果,下意識就這樣做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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