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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遍遍提起往事,寄希望鹿鳴珂能記起兩人的舊情,羽徽若就這麼突兀地闖出來,白漪漪收住話音,眼中露出戒備。
羽徽若比之從前瘦了不少,額角還有礙眼的疤,凹陷下去的面頰覆著慘白的顏色,哪裡還有昔日帝姬那嬌貴萬分的模樣。
白漪漪定了定神,故作不識,試探問道:「殿下,她是何人?」
「不認識,或許是新來的婢女。」鹿鳴珂雲淡風輕地瞥了眼羽徽若,眼神極其陌生。
羽徽若嗓子還幹著,索性不說話,默認了鹿鳴珂的說辭。
白漪漪的臉色好轉起來,呵斥道:「什麼婢女,這麼沒規矩,見了殿下,都不知道行禮的嗎?」
「既是新來的,尚未有人教她這些規矩。」鹿鳴珂不可察覺地皺了下眉頭。
白漪漪是極聰明的,看見他這個不太高興的反應,立時轉移話題:「我新請了個廚子,從前在八寶樓幹過,我跟他學了點心,今日無聊做了些,不知殿下可否賞臉一回,嘗一嘗舊時的味道。」
鹿鳴珂眼角餘光落在呆呆立著的羽徽若身上,心不在焉地說:「甚好。」
白漪漪喜形於色:「多謝殿下。」
鹿鳴珂抬腿,走了兩步,突然頓足,背對著羽徽若說:「還不跟上。」
羽徽若先是沒明白過來,自己跟上去做什麼,很快想到剛才鹿鳴珂說她是新來的侍女,一下子懂了,這小混球又在跟她鬧脾氣。
反正她是來查探凌秋霜下落的,跟著鹿鳴珂,總是沒錯的。
白漪漪的住處叫荷花小築,聽名字就知道是種荷花的,院中建築中規中矩,有個小湖泊,湖上漂浮著幾朵蓮葉,這個時節尚未到荷花開花的日子,看起來稀稀落落的。
羽徽若算是發現了,整個太子的府邸,除了她的長生苑,都不太行,很符合她對幽都的印象——貧瘠、荒蕪。
白漪漪打起珠簾,引鹿鳴珂落座,婢女在她的示意下,魚貫而入,奉上山珍海味。
羽徽若立在鹿鳴珂的身側。她如今落魄,身為人質,雖不再像在羽族時那樣前呼後擁,立在這裡,骨子裡有股與生俱來的傲氣,不卑不亢的眼神,反而更像這裡的主人。
白漪漪心裡很不是滋味。
白家沒有沒落前,她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到了羽族,見到羽族的帝姬,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羽族帝姬過的奢靡生活,是她這個做了十多年的大小姐都未曾見識過的。
更可恨的是,白漪漪認識羽族帝姬時,已不再是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在羽族帝姬面前,她還要卑躬屈膝,盡心盡力伺候著。
如今風水輪流轉,這羽族帝姬做了魔人的階下囚,她是鹿鳴珂的座上賓,該這昔日萬分尊貴的帝姬伺候她了。
白漪漪觀察著對面鹿鳴珂的表情,吩咐幾個婢女:「都出去。」
待婢女都退了出去,她看向羽徽若:「還愣著做什麼,給殿下倒酒。」
鹿鳴珂神情淡漠,沒有反應。白漪漪稍稍鬆了口氣,為自己能支使羽徽若感到高興。
羽徽若跪坐在鹿鳴珂身側,拎起酒壺,往他的空杯中倒了點酒。
白漪漪享受完這揚眉吐氣的報復,心知比起支使羽徽若,更重要的是俘獲鹿鳴珂的心,她又在和鹿鳴珂聊起舊事。
他們在陳州已相識,再度在羽族重逢,一個受盡折辱,一個鬱郁不得志,話題有些沉重,白漪漪知道不該提這些,但不提這些,她與鹿鳴珂這空白的數年,再無話可說。
她一邊說著,一邊偷瞄羽徽若的表情。這個男人最終的歸屬權,關乎著她和羽徽若這場較量的輸贏。
羽徽若無心聽白漪漪的這些破事,她的目光在鹿鳴珂的身上梭巡,極儘可能地尋找著凌秋霜的痕跡。
要是凌秋霜真的落在鹿鳴珂的手中,他的身上總會留下痕跡的,比如凌秋霜號令羽軍的信物,這麼重要的東西,帶在身上肯定是最穩妥的。
鹿鳴珂端起酒盞,一飲而盡,對白漪漪的話,並不回應。
白漪漪只覺不妙,暗自後悔提起這些,這些舊事對鹿鳴珂來說,並不算什麼好的回憶。她絞盡腦汁,想著其他的話題,偏她剛醒來沒多久,對鹿鳴珂知之甚少,祝炎又不肯為她提供幫助,根本找不准鹿鳴珂的胃口。
一個斟酒,一個沉默,一個喋喋不休,三人各懷心思。
羽徽若已為鹿鳴珂續了好幾盞酒,魔人好戰,所釀之酒極烈,這酒一下肚,火燎火燒的,灼得心口發燙。
「我聽到消息說,魔君陛下這兩日身子有所好轉,隱有召六王入宮的打算,到時候由殿下領兵,與六王共襄盛舉。」白漪漪平復慌亂的心緒,試探著牽起話頭。
「你從哪裡聽來的?」
「聽人閒聊的,他們都這樣說。」白漪漪見鹿鳴珂對這個話題感興趣,慶幸自己蒙對了,便順著鹿鳴珂的話說了下去,「殿下有驚世之才,三界分裂已久,與幽都議和的只有羽族,若殿下能一統仙門和人間,許天下蒼生一個太平盛世,是這無數黎民百姓的福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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