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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羽徽若,你再說一遍。」
聲音又輕又柔,如同情人間的耳語呢喃。
羽徽若被他笑得毛骨悚然。
帝姬自來就有骨氣,不是恐嚇一兩句就會退縮,原本是她心甘情願嫁給他,洞房花燭是她給予的補償,怪就怪,他不該用白漪漪這把刀來傷害她,傷害羽族。
羽徽若斂了斂神,唇角露出譏誚的笑:「何必再要我浪費唇舌,你仔細想想,自你被許給我做未婚夫,我何時給過你好臉色。對你好,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因為我的三言兩語就回來沖我搖尾巴,沒想到你這麼輕而易舉就上當了,真是愚蠢。」
「初初,也是假的嗎?」鹿鳴珂低聲喃喃,「你說過,初初是真心……」
「別跟我提初初,我根本不是初初。」羽徽若憤怒地打斷他的話,「吞吃了惑果的初初,是為你所操縱的傀儡,她的仰慕和依戀,都是你的一廂情願。」
羽徽若的這番話,直接推翻了兩人此前的種種。原來那些朝夕相對,都是虛情假意,都是刻意玩弄。
鹿鳴珂看起來像是被人踹了一腳的小狗,目光中不覺流露出失落和傷痛,又恰到好處的被兇狠掩飾。
羽徽若只覺得他真是會演,到了這個時候,還裝得一往情深。
她已占盡上風,心裡不覺一點痛快,心臟反而不受控制地痙攣著,一抽一抽的疼。
羽徽若舔舔唇角,嘗到了滿口的苦澀。
即便如此,她也不會痛哭流涕,卑微地去祈求面前這人的垂憐。因為,她是帝姬。
「羽徽若,我給你一個機會,現在就認錯,說,你剛才的話都是假的,是在與我玩鬧。」對面那少年的眼睛黑得像是墨汁淋上去的,陰森森地將她盯著,浮起一抹赤紅。
這是要入魔的徵兆。
羽徽若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他所中藥物是頂級醫修專門調配出來對付他這種高手的,能強撐到現在不倒,超乎羽徽若的預料,要不是以白漪漪做餌,在他分神的時候用藥,他怎會輕易中招。
羽徽若將弓弦拉至滿月的形狀:「你別過來!」
鹿鳴珂提起東皇劍,毫不猶豫地向著羽徽若走來,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擒住這嬌蠻的小帝姬。
羽徽若驚嘆他中了藥物至今不倒,被他的氣勢所震懾,指尖一抖,箭矢脫手射向他。
鹿鳴珂沒有躲閃,那一箭,射中了他的肩膀。血珠順著他的肩頭流淌,他仿佛沒有痛覺,腳下步伐沒有一絲凝滯,雙目始終直勾勾地看著羽徽若,如同猛獸鎖定他的獵物。
「弓箭手,準備,射!」白梨察覺到不對勁,趕忙發號施令。
漫天的箭雨朝著鹿鳴珂激射而去。這種箭矢是萬仙盟提供的靈箭,刻有特殊咒文,專門用來對付天淵對面的那群妖魔。
鹿鳴珂揮劍格擋。
藥力在他的體內發揮作用,他的動作稍顯遲緩,已有好幾支箭矢射中他的身體,鮮血染濕他的衣擺,滴落在他的腳下,凝出一汪血泊。
羽徽若再次挽弓,一支箭矢搭在弦上,手指僵硬地繃緊弓弦,猶豫半晌,終究沒有射出去。
強大的劍氣席捲了整個宮殿,弓箭手們被這劍氣紛紛掀了出去,宮殿坍塌了一半,鹿鳴珂一劍斬斷雕龍刻鳳的金柱。
斷裂的金柱砸向羽徽若。
羽徽若仰起頭來,還沒來得及躲閃,一只冰冷的手緊緊箍住她的手腕,將她拽了過去。
羽徽若挽著的弓箭脫手而去。
等她站定,頸側已橫了把銀白的劍刃。
鹿鳴珂緊貼著她的後背,將她摟入懷中,若忽略掉握劍的那隻手,這樣攬她入懷的姿勢,過於親密纏綿。
帝姬已被擒住,弓箭手都不敢再亂動。白梨鐵青著臉,喝道:「鹿鳴珂,休要輕舉妄動。」
鹿鳴珂渾身是血,染紅了羽徽若的白衣。
羽徽若每一口呼吸里,都是腥甜的血氣。
「這身喪服是為我穿的嗎?」少年另一只手環著她的胸,垂下腦袋,湊到她頸側,烙下混著腥氣的一吻,「真好看。」
其實,他很早就想說三個字了。
想到這喪服是為他而穿,他的心裡更是有種變態扭曲的快感。
「帝姬想要與我分手,何必鬧得如此天翻地覆。」他抵著她的耳畔,鼻尖翕動,近乎痴迷地嗅著她身上的氣息,「是怕我不答應嗎?」
他身上都是傷,有一支箭矢穿過了他的胸膛,那藥物實在厲害,壓制了他的功力。
「所以直接選擇喪夫。」鹿鳴珂低低地笑了起來,「我很高興,你這般了解我。」
鹿鳴珂的血越來越涼,他的生命在快速流失,這種瀕臨死亡的感覺,他不是第一次體驗:「初初,我帶你走,可好?」
他溫柔的與她耳語:「我們死在一起,生生世世,都不分開。」
羽徽若心尖猛地一顫,求饒的話險些出口。
藥力的效用越來越明顯,鹿鳴珂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應當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殺了羽徽若,讓心愛的小帝姬為他陪葬,兩人一起化成枯骨,化成灰。
心裡有另一個聲音卻在祈求,祈求羽徽若抱一抱他,告訴他,那些都是假的,只是她頑皮,同他開了個小小的玩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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