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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醉意深深的少年,一下子酒醒了不少,明顯的窘迫划過面頰,半晌沒有答話。
「你不讓我看到另外半張臉,是因不好看?」
「會嚇到你。」他終於不再那樣怪異地喚她「師姐」。
「怎麼會。」羽徽若訝然,「誠然,世人都愛美人,但不是所有人都是那麼的膚淺。」
帝姬愛美人,那是千真萬確,此刻面對鹿鳴珂,羽徽若違心的話說出口,並不覺得是謊言。旁人都不行,若是憫之,什麼模樣,她都不會介意。
因他,是憫之。
鹿鳴珂笑了。意味不明的笑,不知是信了她所言,還是在笑她信口開河。
「我是認真的,憫之,讓我看看你的臉。」羽徽若央求。
她見鹿鳴珂沒有反應,揪住他的袖擺,撒潑耍賴地晃了晃:「憫之,憫之。」
鹿鳴珂被她晃得有些暈,確切來說,是被她的目光灼得有些頭暈目眩。他不受控制地抬起手來,等他反應過來,已揭下自己的面具。
總是這樣,他在她面前,一敗塗地。
羽徽若的眼眶微微撐大,眼底映出他眼周那道與生俱來的疤痕,瞳孔縮了縮。
果真如他們所言,那般醜陋,那般恐怖。
鹿鳴珂倉皇地撇過腦袋,快速覆上面具,呼出的氣息凌亂不堪:「好了。」
羽徽若驀地回神,眼睫低垂,避開了鹿鳴珂的視線,絕口再不提這件事。
第50章 [VIP] 吻疤
接下來, 二人踏著月色並肩往回走。
羽徽若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鹿鳴珂在想他的那道疤,想羽徽若的反應, 眼底陰翳堆疊,光影明明滅滅。
走了一段路後, 羽徽若驚覺這不是回去的路。她初初見識到鹿鳴珂的胎記, 一時驚得不知所措,滿腦子雜念,帶錯了路, 那少年也不提醒,只跟著她的腳步走。
花影重疊間, 矗立著一座涼亭。羽徽若駐足道:「憫之,我們歇會兒。」
鹿鳴珂回:「好。」
涼亭內無燈燭,月色傾瀉,照出一方小小的天地。四周植被繁茂,種植著好些木芙蓉, 花苞清極艷極,與碧葉交錯,掩映著涼亭。
羽徽若自覺方才的反應, 對鹿鳴珂來說失禮了些, 她不該表現得那麼直白,她不是厭惡鹿鳴珂的相貌, 只是沒有做好準備, 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她絞盡腦汁, 想著如何與鹿鳴珂搭話, 將這件事解釋清楚,忽從身後的花影里傳來竊竊私語。
是這鎮上的年輕男女, 深夜在此幽會,兩人談到聘禮,起了爭執。
女子說:「你要真的想娶我過門,就準備十兩銀。」
男子驚道:「這麼多?」
「這是我爹媽的意思,沒有這個數,想我嫁進你們家,沒門!」
「你這是要我爹媽的命,他們年紀這麼大了,哪能拿出這麼多錢,就不能少要一點嘛,他們養我這麼大不容易,好妹子,你就當心疼我,回去再和你爹媽商量商量。」
「我爹媽養我這麼大就容易了?白送你們家一個閨女,將來還要為你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十兩銀怎麼了?你們家三口人,個個身強力壯,四肢健全,連十兩銀子都湊不齊,不是懶骨頭,就是打心眼裡看不上我,你不想娶,我還不想嫁了。」
「別,別,好妹子,我是真的喜歡你,你給我幾天時間,我就是砸鍋賣鐵也會湊齊這十兩銀。」男子一聽女子不肯嫁了,心下慌張,忙開口挽回。
聘金一事,雖以男子妥協為結果,終歸鬧得不大愉快。兩人交談了會兒,草草結束這場幽會,各自散去。
羽徽若涉足人間這麼久,對人間男女的婚嫁有些了解,人族與羽族不同,人族重禮節,成婚一事,從說媒到下聘,不乏許多繁文縟節,羽族就簡單許多,年輕男女若看對眼,心意相通,只需告知天地與六親,便可結合在一起。
人族能休妻,可納妾,才子更以風流為佳話,羽人不同,羽人重忠貞,一輩子只會喜歡一人,一旦結為伴侶,至死不悔。往往有失伴者,寧願孤獨至死,也不會再另尋伴侶,所以常有人間男子來求娶羽族女子。
羽族女子心高氣傲,自然是看不上這花心風流的人間男子。
羽徽若本以為自己也會與羽人成婚,與鹿鳴珂定下婚約,是姑姑的決定。她轉頭看著身畔的少年:「憫之,你說,那個男人能湊齊這十兩銀子嗎?」
「便是湊齊了,亦算不上什麼良人。」鹿鳴珂七分酒意,朝羽徽若看了過來,朦朧的眸子裡堆疊著木芙蓉的花影。
「你說得對,若真心求娶,怎會在乎這區區十兩銀子。」羽徽若突然好奇,「聽聞人族越是重視一個女子,越是重聘求娶,有朝一日姑姑真的讓你我成婚,你當下多少聘金,又該如何待我?」
鹿鳴珂怔愣,少傾,鄭重答道:「江山為聘,不勝珍惜。」
羽徽若吃吃笑出聲:「我只是玩笑話,你還當真啦,你放心,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要。」
「你要什麼?」鹿鳴珂話出口,又後悔,他揉了揉額角,呼出口灼息。今夜醉得太過,放縱了自己,胡話一句接著一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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