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想到這裡,羽徽若那一鞭子再也打不下去。她丟了鞭子,坐回帳中。
婢女和侍衛們都對這個突發狀況感到奇怪,帝姬的脾氣比那春日的天氣還要難以捉摸,誰都沒有貿然開口詢問。
羽徽若說:「請醫師來。」
水仙點點頭,出了門去。
過了一會兒,羽族年輕的女醫師提著藥箱,入得簾內,問道:「帝姬,您哪裡不舒服?」
這位小帝姬,自幼身體不好,醫師出入帝姬的寢宮,是家常便飯。
「不是我,是他。」羽徽若看向簾外依舊跪著的鹿鳴珂,「給他治傷。」
眾人無不感到意外,就連那原本低垂著腦袋的鹿鳴珂,也忍不住抬了下腦袋。
醫師行至鹿鳴珂身邊,看到他渾身是傷,出於醫者的仁慈,嘆了口氣,對侍衛說:「扶他起來,去旁邊坐著。」
醫師打開藥箱,小心翼翼給鹿鳴珂處理著斷骨。
粉桃斟了杯清茶給羽徽若,羽徽若用杯蓋輕輕劃著名茶沫,斜眼看向那坐在凳子上的黑衣少年。
果真是怪物,接骨的痛,常人必定痛哭流涕,他全程面無表情,一動不動。
醫師接好他的骨頭,給了他兩瓶藥,一瓶治同心契反噬帶來的內傷,一瓶治身上的鞭傷。做好這些,醫師向羽徽若告辭。
羽徽若放下茶盞,對鹿鳴珂說:「你進來。」
黑衣少年不動,侍衛一左一右,將他押了進來,然後退了出去,守在簾外,防備著他反撲。
這人前兩日刺傷帝姬,簡直膽大包天。
羽徽若抬眼打量著他,少年身形頎長,肩寬腰窄,有著一副好身段,只可惜全身上下皮包著骨頭,沒有幾兩肉,瘦得跟竹竿似的。
他是姑姑凌秋霜親收的弟子,本不該落魄於此,近幾年來,天淵對面的魔族頻頻有所異動,凌秋霜親自鎮守,這一守就是五年。
沒了凌秋霜撐腰,這人族來的毫無背景的少年,被帝姬帶頭霸凌,過得很是艱難。
他原本住在凌霄閣,凌霄閣里擁護帝姬的弟子,不服他被選為帝姬的未婚夫,燒他的書,將他的被子浸在水裡,在他的飯食里摻沙子,往他的衣服里塞毛毛蟲,諸如此類的惡作劇,不在少數。
鹿鳴珂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慫包,他狠狠將他們打了一頓,為此付出的代價是和他們一起受罰。
除姑姑和攝政王外,羽族子民大多不解,為什麼要將帝姬許給一個醜陋的怪物,他們對這個醜八怪都有著敵意,這種假公濟私的事,已經不是頭一回了。
鹿鳴珂索性搬出凌霄閣,在山中搭了個小竹屋,不再食羽族一餐一粟。
少年倒也有骨氣,鐵劍是他自己撿回來的,衣服是拿自己編織的竹製品去集市換回來的,食物是他自己種出來的。
那群人沒有因此而放過他。
他種的地時常被人拔光幼苗,搭的房子三天兩頭遭到破壞,根本抓不到惡作劇之人,就是抓到作惡者,報復回去,也只會被人拿捏住把柄,受到責罰。
羽族禁止同族相殘,他們這些被編入羽族戶籍的俘虜,同樣受此制約。
這樣飽一頓、飢一頓的,還能跟抽條的樹枝似的猛長,羽徽若相信他是骨骼驚奇了。
被羽徽若關起來後,羽徽若給他斷了膳食,算起來,他有兩日沒有吃東西了。
羽徽若打翻擱在手邊的糕點,下令道:「撿起來。」
雕成花兒的小糕點,散落一地。
鹿鳴珂慢慢跨出一步,彎下身子,將糕點裝回碟子裡,遞給羽徽若。
羽徽若卻說:「髒了,出門的時候,替我扔了。」
羽徽若的寢殿十二個時辰都有人打掃,唯獨他站立的地方,印有零星血跡,其餘地面纖塵不染,這些滾落到地上的糕點乾乾淨淨的,一點不髒。
但她是帝姬。
帝姬向來嬌貴,吃穿用度,無不豪奢,怎會吃掉在地上的糕點。她不知道,這些糕點用的都是羽族最珍貴的花醬,精緻而小巧,是多少尋常人家這輩子都沒有見過的山珍海味。
帝姬已下了逐客令,鹿鳴珂自然不會久留,他一言不發,端著碟子,轉身出門。
旁邊的粉桃為帝姬打抱不平:「帝姬,你看他,好生無禮。」
「跟著他。」羽徽若說。
第3章 交易
鹿鳴珂出門沒多久,駐足花圃前,抬手一揚,連同那造型精巧的碟子,六枚鮮香可口的糕點,盡數滾入土中。
他撣了撣袖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粉桃直接氣炸。
連她都能看出來,那些小點心是帝姬賞給鹿鳴珂的。
不知好歹,帝姬可喜歡這些糕點了,平時她們都沒份。
粉桃將鹿鳴珂扔了糕點一事,如實稟告給羽徽若,羽徽若並未如她想像得那般暴怒,她撐著額頭,陷入沉思。
這個時候白梨回來了。
「帝姬,查到了。」白梨站在帳外,將自己查到的一一都告訴羽徽若,「白漪漪所識的男子當中,並沒有這個叫扶光君的。」
「應當是個稱號。」
「已經考慮到這個可能,依舊沒人符合帝姬說的條件。」
白漪漪來自滄州,滄州大破後,她跟隨羽人入了羽族。這個小姑娘年紀不大,野心勃勃,一心往上爬,白梨在調查她的時候,驚訝地發現羽族有很多達官貴人或多或少與她有交集,就連帝姬的未婚夫,暗中也似與她有過往來。<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