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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避而不答,手指絞著袖口:「我想回羽族了。」
鹿鳴珂好轉的的臉色轉瞬又沉了下來,眼中堆著六月底風雨欲來的陰霾。
羽徽若補充一句:「憫之,你跟我回羽族,我們向姑姑稟明,把婚事辦了。」
鹿鳴珂滿臉的陰沉都被愕然取代:「你說什麼?」
「那日小船上你說的那句喜歡我,我確實聽到了。你我之間早就有婚約,我本擔心你如今是七曜閣的掌教,怕是不能再與我結為夫妻,打算獨自回羽族,與姑姑說明,解除這樁婚約,今日見你為我至此,不忍再辜負你。」
她這番話說的冠冕堂皇,鹿鳴珂一時不敢相信。
「這是你的真心話?」
「好吧,我是看中了你的本事,若是能綁住你,借你的本事,為羽族效力,能為羽族帶來莫大的好處。」
這才是羽族帝姬會有的想法。
就比如當初,她突然一改從前驕縱的作風,為他裁新衣,帶他遊山玩水,萬般討好他,就是打著拉攏他效忠羽族的主意。
她的心中,羽族永遠排第一。
「就只是如此?」鹿鳴珂縱然明白這個道理,依然有些不甘心。
「你還想要什麼答案?」
「你知道的。初初,你一直知道我想要什麼。」
羽徽若沉默。
久到鹿鳴珂以為羽徽若不會再給他答覆,心中戾氣叢生,羽徽若突然探出手,揭下他的面具,而後閉著眼,湊到他的臉頰前,脹紅著臉,輕輕的一吻,像是蝴蝶般棲息在他眼角的疤痕上。
那一瞬間,天地萬物無聲無息,時間停止流轉。
「憫之,你懂了嗎?」那姑娘呼出的氣息間夾雜著淡淡的幽香,擦過他的耳畔。
羽徽若對鹿鳴珂,或許摻雜太多的顧忌和考量,而懵懂純真的初初,是真心喜歡過憫之的。
鹿鳴珂的一顆心突然失了原有的節奏,瘋狂跳動起來。
*
鹿鳴珂比羽徽若想像中的要好哄,羽徽若自己都沒料到他會輕易放自己回羽族。當然,前提是她帶著他回去。
出發前,羽徽若見到了「方祈玉」。這個方祈玉雙手齊全,沒有任何異樣,羽徽若只一眼就知道他是假的。
真正的方祈玉不見了,鹿鳴珂為防止其他人起疑,製造了這個假的傀儡,甚至連這具傀儡從何而來,羽徽若都猜得出來。
這種蠱術攝政王曾與她講解過,借的是活人的血肉之軀,一只斷手、斷腳,或是一顆頭顱,只要是活人的一部分,將蠱蟲種下去,蠱蟲就會寄居在血肉之上,慢慢長大,變成宿主的模樣,從而徹底成為宿主。
傀儡只是個空殼子,沒有靈魂,沒有思想,一舉一動模仿他人。但過於相像,不是極為親密之人,難以識破。
羽徽若看著眼前的「方祈玉」,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
她最討厭蟲子了,哪怕是頂著大師兄那張英俊臉孔的蟲子!
好在鹿鳴珂沒有讓「方祈玉」與他們同行,他將宗門內的事務都暫時交給宗英處理,就陪著羽徽若走了。
回到羽族,已是初春時節,羽徽若書信一封,傳給了凌秋霜。
凌秋霜特意從天淵趕回來。
羽徽若先是去見了攝政王,將雲嘯風的近況告知。攝政王的鬢髮明顯又白了,聽說雲嘯風快要醒來,露出久違的笑容,拜別攝政王,羽徽若去見了凌秋霜。
關於赤丹神珠一事,她早已想好了藉口,謊稱凌冬雪死在多年前,沒有找到赤丹神珠。凌秋霜並未怪責她,對於她願意和鹿鳴珂成婚這件事感到很欣慰。
羽徽若忍不住問道:「姑姑為何非要我和鹿鳴珂成婚?」
這天下奇才多不勝數,放眼羽族,不是找不到能與鹿鳴珂媲美的。
凌秋霜說:「多年前巫師卜的那一卦,帝姬可還記得?」
「當然記得,若非如此,姑姑怎會讓我和鹿鳴珂定下婚約。卦象而已,未必就是真的。」羽徽若說是這樣說,依稀記得那巫師卜出來的卦象,後來都一一應驗,整個羽族幾乎將他奉為神明。
「那一卦真正顯示的是羽族將有一場劫數,破解之法是你與鹿鳴珂成婚。」
羽徽若眉目間是掩不住的訝然。
凌秋霜又說:「我本不該信的,但巫師卜了那一卦,沒過多久就雙目流血失明了。」
羽徽若很難不想到,這是巫師妄自窺探天機,被天道懲罰了。難怪自那之後,那名巫師就徹底從羽族銷聲匿跡。
「卦象中可曾顯示羽族的浩劫從何而來?」羽徽若壓住心底的驚濤駭浪,問道。
凌秋霜搖頭:「卦中只說,唯帝姬與一名眼角有疤痕的男子成婚,羽族方可安然渡過此劫。」
羽徽若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凌秋霜的屋子。
白梨上前,低聲道:「帝姬,我有事稟告。」
「何事。」
「白漪漪丟失的屍首,找到了。」白梨答道。
白漪漪的屍身,連帶著當初南都王妃被盜的那口棺木,都被找了回來。
躺在棺木里的白衣少女雙手交疊,容顏保持著生前的鮮活,一副恬然入睡的模樣。羽徽若的目光停在她的頸側。那裡,留著舊日的勒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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