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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潮生畏懼日光, 挑的今日恰是個小雨過後的陰天,山尖裹著薄霧, 萬物都掩藏在一片朦朧中,兩人的身影交錯,一時近,一時遠,若隱若現。
劍氣橫掃滿地殘葉,搖落羽徽若頭頂的一樹桃瓣,羽徽若被姜潮生餵了手腳發軟的藥物,此時藥效漸弱,指尖有了知覺。
她用力抬了下胳膊,扶著樹幹,待腿部有了點力氣,搖搖晃晃站起。
宗英帶著其他弟子想要過來接走她,被一道結界彈了出去。
姜潮生在這桃花樹的周圍布下了個小小的法陣,宗英和這些弟子入門沒多久,劍法尚未學全,更別說對付這種刁鑽古怪的法陣了。
他與那些弟子圍著法陣而坐,抓耳撓腮地研究著破解之法。
羽徽若眼前發黑,光是站起這個動作,幾乎用盡她全身的力氣。
薄霧中厲光閃過,周遭樹木應聲而斷,這麼大的動靜,引起人族士兵的注意,他們發現了昏迷的同伴,立即將此事稟告給這片區域的首領。
那首領身穿鐵甲,領著弓箭手,將斷崖團團圍住,不斷喊話:「再不停手,我就放箭了。」
鹿鳴珂和姜潮生都是仙門中人,豈會畏懼小小人族將領的威脅,那首領亦看出來二人身份的不同凡響,再三思索,沒有貿然出手,而是叫人發了道訊息通知萬仙盟。
仙門百家與人族皇室有過約定,仙門弟子不能對朝廷中人出手,為此,仙門特地成立萬仙盟,專門對付違反約定的仙家弟子。同樣的,人族的弓箭由仙門供給,是用來對付天淵對面的那些魔物的,不該用在仙門弟子身上。
羽徽若試著走了兩步路,腿腳一軟,氣喘吁吁地跌坐在了地上。
鹿鳴珂和姜潮生打的難解難分,那些肉眼凡胎看不出來,她卻能看得出來,兩人身上都添了劍痕,血色染透重衣。
應該快要分出勝負了。
不多時,萬仙盟負責人間安危的長老接帶著弟子踩著飛劍出現在上空,警告道:「二位,請立即住手,否則,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仙尊容稟,此乃七曜閣清理門戶,還請諸位不要插手。」宗英對付不了姜潮生的法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聽聞那萬仙盟長老這樣說,趕緊抱拳將個中原委都一一陳情。
萬仙盟來的弟子比人族士兵眼力好,哪怕鹿鳴珂二人周身纖雲繚繞,劍氣橫生,依稀能辨別出來,與鹿鳴珂纏鬥的是名容顏蒼白妖冶的青衫少年,正是各大仙門通緝的血魔姜潮生。
宗英將兩人的約定如實說出來,仙門中人重諾,那位長老又是長輩,自是不會恃強凌弱,插手七曜閣的這樁內務。
他帶著弟子隱退雲間。
人族首領聽說鹿鳴珂是七曜閣的青年才俊,在此大打出手是為除魔,暗自鬆口氣,也帶著自己的人馬退回去,把戰場完完全全留給了這兩人。
鹿鳴珂劍如長虹,劈開雲霧,在崖壁上留下一道深痕,劍光閃爍間,只見姜潮生捂著心口疾退十幾步,撲通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
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溢出,染紅掌中碧玉簫,蕭身已斷作兩截,一截被他緊緊握著,一截被劍氣絞成了碎片。
他的袖口衣擺皆是劍痕,慘白的臉上布滿細碎的傷口,五指攥著斷簫,清瘦的腕間青筋凸起。
「終歸……是我不及你。」姜潮生低聲喃喃,嘔出一口血,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從最初的難以置信,變幻為不甘心,直到漸漸覆上一層死灰般的顏色。
鹿鳴珂雖贏了,贏得並不容易。一縷血痕順著他的手臂流淌,滴滴答答,染紅腳下的泥土。
七曜閣的二師兄,當初也曾是驚才絕艷般的人物。
「你贏了,鹿鳴珂。」姜潮生垂下眸子,坦然地承認。他抬起手中的斷簫,揮出一道掌風,裹著滿地的砂石碎葉,襲向鹿鳴珂。
便是這個間隙,姜潮生出現在羽徽若的身後,手中的斷簫抵著羽徽若的喉骨,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鹿鳴珂面色陰寒:「姜潮生,放開她。」
姜潮生毫不不理會鹿鳴珂,當著他的面,狀似曖昧地抵到羽徽若的耳畔,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當初大好時機,你沒有除掉鹿鳴珂,你會後悔的。」
羽徽若心臟一跳。他說的是當初莫愁山上,鹿鳴珂身受重傷,她可以藉機除去他。
他不知道的是,那日,他已殺死鹿鳴珂,是她救回了鹿鳴珂。
羽徽若至今不知,她做的到底是對是錯。
山風凜冽,她畏冷般地縮起了肩膀。
身上忽的一暖,是姜潮生解下了他的紫金袍,罩在她的身上。而後,聽得他輕聲說:「沒關係,我幫你。」
鹿鳴珂眉頭微皺,他在思索著,如何在不傷害羽徽若的前提下,救下她,並除了姜潮生。
「你喜歡她,對吧?」姜潮生抬起頭來,這句話問的顯然是鹿鳴珂,「你們之間有過山盟海誓嗎?」
鹿鳴珂擰著眉不答,腳步悄然挪移著,握著東皇劍的五指不自覺收緊。
「姜潮生,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是你說過,輸了就從這裡跳下去,挾持師伯算什麼男子漢。」宗英脾氣最是直接,見不慣他如此,大聲叫罵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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