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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徽若半開玩笑:「那你還真是幸運,凶獸吃飽了,沒打你的主意,要是我晚來一步,你就被當夜宵了。」
前方響起刀劍的聲音,羽徽若飛快奔過去,剛站定,就見那些弟子們跟撒豆子似的飛出去,個個摔得鼻青臉腫,而被他們團團圍住的少年,赫然是前不久失蹤的鹿鳴珂。
鹿鳴珂手握長劍,半張臉覆著黃金面具,筆直地挺立著,薄唇抿出不悅的弧度。
那把劍被封在劍鞘里,自落入他手中,都安分守己,沒有一絲異動,此時忽然劇烈震動起來,掙脫著要飛出劍鞘。
鹿鳴珂指尖抵住劍柄,身後一道歡喜的聲音響起:「鹿鳴珂,你果然沒事。」
封在劍鞘里的東皇倏然飛出,化作一道耀眼的光芒,刺向羽徽若的眉心。
羽徽若大驚失色,接連後退,她身後不遠處的姜潮生亦是臉色微變,祭出了自己的碧玉簫。
鹿鳴珂一躍而起,輕巧的身形劃出道弧線,落在羽徽若身前。
他抬起右手,張開五指,掌中靈力氤氳,抵住東皇劍的鋒刃。
東皇劍一寸寸向前。
它看到了鹿鳴珂的心魔,它要殺了鹿鳴珂的心魔。
鹿鳴珂手掌合起,握住東皇劍的利刃,撕裂出一道傷口,鮮血滴滴答答落下。最終,東皇劍光芒閃爍,漸漸收斂了殺氣,變回凡鐵,乖乖依附在他掌中。
他還劍入鞘。
其他弟子們反應過來,小聲的交頭接耳:「是東皇劍,那個醜八怪居然拿到了東皇劍。」
「東皇劍生性高傲,怎會青睞這個醜八怪。」
「連二師兄都沒得手的東皇劍,不可能會選中這個醜八怪,他定是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鹿鳴珂入門時罩著面具,引人窺探,他們有人曾看到鹿鳴珂取下面具後的那塊疤,一夜之間,鹿鳴珂醜八怪的名頭就傳遍七曜閣,不喜他的,就以醜八怪代稱。
眾人皆憤憤不平。
有人提到姜潮生,姜潮生垂下眼睫,不說話。
鹿鳴珂的手掌還在滴血,血珠染紅東皇劍的劍柄上鏤刻出的花紋。
羽徽若死裡逃生,簡直有一百句髒話想對著鹿鳴珂破口大罵,看到他滿手的鮮血後,滿腔的憤怒又都消失無影。
第42章 [VIP] 萌動
劍冢未開, 眾人被迫逗留在劍冢內,那凶獸吃飽了四處溜達,大家害怕被它撞上, 打了牙祭,都不敢亂跑, 這裡屬姜潮生修為最高, 他們都緊緊依附在姜潮生的身旁。
鹿鳴珂握著劍,獨自一人離開。
羽徽若不想被其他人誤會自己是姜潮生陣營的,索性追著鹿鳴珂而去。
夕輝收斂餘光, 墨黑一重重侵染天色,平闊的荒野間, 一道丈寬的河流嘩啦啦向東而去,波濤撞上嶙峋亂石,銀浪翻湧。
鹿鳴珂坐在河邊,正在清洗傷口,那把染了他的血的東皇劍就擱在身側。
少年掌心都是血, 劍痕深可見骨,他挽起袖子,將手插入水中, 那傷口一沾上血, 痛得他眉頭擰了下。
「你這樣粗暴,當然會疼。」羽徽若走過來。
被封在劍鞘里的東皇劍, 發出嗡嗡的震動聲, 再次想要掙脫束縛。
羽徽若的腳步僵了一瞬。
鹿鳴珂丟了個禁制, 徹底封死東皇劍的異動。
羽徽若鬆口氣, 走到他身邊蹲下,握住他的手, 自袖中掏出一張帕子,浸透了水,動作輕柔地擦拭著他掌間的污痕:「你呀,對別人狠就算了,幹嘛對自己這麼狠,這是你自己的手,又不是一塊無知無覺的豬肉。」
羽徽若擦拭著的動作,慢慢地停了下來。
少年手背上有一塊燙疤,這燙疤她記得,是她無意中燙出來的,那時他還是她的小奴隸,不哭不喊,就那麼傻傻地盯著她,她以為他不怕疼,是個沒有知覺的怪物,生出幾許忌憚,自那之後,冷落了他不少。
鹿鳴珂抽回了手。
羽徽若兇巴巴地抓住他的手:「躲什麼,還沒上藥,這是握劍的手,傷了,就廢了。」
她忽而想起,這少年左手劍使得也是極好極好的。
羽徽若指尖柔軟,泛著些許的涼意,滑滑的,鹿鳴珂五指僵得仿佛不屬於自己,心里的某個地方,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掙扎著出來。
羽徽若把給姜潮生治傷剩下的藥粉,都倒在了鹿鳴珂的掌間。
這羽族帶出來的好東西,她自己沒用上多少,都用在了男人身上,要是被姑姑知道,鐵定要狠狠責罵她暴殄天物。
羽徽若一邊鄙視著自己對這小奴隸一次次心軟,一邊為他的傷口包紮。
鹿鳴珂的禁制沒起多少作用,那被封在劍鞘里的東皇劍再次躁動起來。他用沒受傷的左手,握住了東皇劍。
羽徽若頭也不抬地問:「到底是你對我有意見,還是你的劍對我有意見?」
「何出此言。」
羽徽若毫無預兆地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襟。
鹿鳴珂猝不及防,向後躲閃,從坐著的青石上跌下去。青石低矮,他摔得並不狼狽,那張膚色蒼白的臉上驟然鋪滿紅暈。
他慌亂得攏好衣襟,錯開羽徽若的眼。
羽徽若說:「別藏了,我看見了,種著同心契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塊疤。劍一旦認主,與主人心意相通,劍的殺意,便是主人的殺意。鹿鳴珂,明明解開同心契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你還是義無反顧地剜去血肉,就這麼恨我,想親手殺了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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