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
鹿鳴珂將她的碗移到跟前,取走她的筷子,仔仔細細將雞腿的外皮撕下來。
羽徽若這才眉開眼笑。
明日鹿鳴珂和方祈玉都沒有比試,酒宴進行到深夜才結束。
鹿鳴珂滿身酒氣,略嫌蒼白的面頰罕見的浮起淡淡的紅暈,眼中似氤氳著四月的煙雨,泛著幾許春意。
羽徽若還沒有見過這樣的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今日實在盡興,方師兄,鹿師弟,七曜閣的未來就靠你們了,我等將來少不了要仰仗二位。」眾人言笑晏晏,互相告辭。
這些弟子雖不是出自掌教座下,也是出自各位長老門下,鹿鳴珂站起身來,一一還禮。
方祈玉多飲了點酒,被弟子攙扶著走了,方才還滿座的酒席,眨眼間只剩下羽徽若和鹿鳴珂二人。
「憫之,我們也該走了。」羽徽若提醒。
少年身段風流,漫不經心地邁著步子,行至庭前月下。
羽徽若跟在他身後。
許是那偷喝的一口酒,從喉嚨燒到了心口,羽徽若的心尖似有熱流淌過,滾燙滾燙的。
鹿鳴珂毫無預兆地轉過身來,羽徽若猛地止步。
撲面而來的酒香,夾雜著少年人特有的氣息,縈繞在鼻端,羽徽若抬眸,撞入他迷忽明忽暗的眼底。
兩人近在咫尺,再往前一步,就能將彼此擁入懷中。
明月懸在頭頂,皎潔的清光一瀉千里,如一柄銀光閃爍的利劍,生生將這咫尺的距離劈成了天塹。
他們都默契的沒有再進一步。
「初初……」
「憫之……」
鹿鳴珂和羽徽若同時出聲,被彼此打斷,相視片刻,倏爾,齊齊笑了起來。
「你說。」鹿鳴珂道。
「我沒什麼可說的,夜深了,你早些睡。」羽徽若心口那一瞬的灼熱,忽被夜風吹得散了個乾淨。
「嗯。」
「你呢?」羽徽若問,「你有什麼想告訴我?」
「沒什麼。」鹿鳴珂張了張唇,咽下即將出口的話,「我似乎醉了。」
醉得他有些忘乎所以,忘了眼前的少女,只是他的一場春秋大夢,竟也同塵世間那些情竇初開的少年郎,妄想他與她的花前月下。
鹿鳴珂向羽徽若告辭,離開的背影有那麼點落荒而逃的意味,而當他走了一段路後,又鬼使神差地折返回去,悄然跟上了羽徽若。
第49章 [VIP] 袒護
羽徽若沒有回屋, 熬了大半宿,睡意都熬乾淨了,風裡沁著清幽的花香, 不知是什麼花在月下綻放,她循著花香, 漫無目的地走著。
有兩道人影醉醺醺地走在前方, 看衣著是七曜閣的弟子,應是方才參加過酒宴的。羽徽若不想與他們打招呼,就放慢了腳步。
兩人醉得不辨東西南北, 腳步蹣跚,大聲嚷嚷著「方祈玉」、「鹿鳴珂」等字眼。
酒醉的人都是大舌頭, 好些話羽徽若沒有聽清楚,聊到鹿鳴珂時,二人神奇地捋直了舌頭,語氣里滿是憤憤不平。
「瞧他張狂的樣子,不知情的, 還以為他已坐上了掌教之位。神氣什麼,還不是靠著關係爬上來的,要不是掌教是他舅舅, 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玩泥巴。」
「掌教是他舅舅?」另一人震驚道, 「你從哪裡聽來的?」
「噓,這是秘密, 你別往外面瞎嚷嚷, 千真萬確, 我親耳聽到的, 他喚掌教舅舅。」
「怪不得這次姜潮生被掌教找了個藉口打發出去,派他來參加這次的劍仙大會, 照你這麼說,他若真對上方祈玉,看在掌教的面子上,方祈玉也會讓他得這個魁首。」
「哼,怪只怪我們命不好,沒有一個做掌教的舅舅。」
兩人聊到最後,話里話外都是鹿鳴珂能有如今的成績,是方祈玉暗中打掩護,作弊得來的。羽徽若氣不打一處來,她想到自己,只因身為帝姬,所有努力和刻苦得來的結果,都理所當然歸結於她的身份。
「你們胡說什麼!」羽徽若一聲喝斷二人的嘲笑,「憫之能有如今的成就,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腳踏實地得來的,與明華劍尊、方祈玉有什麼相干,你們只因自己不如他,就心生妒忌,惡意造謠他作假,你們還有良心嗎?」
兩人本被這一聲清喝嚇得屁滾尿流,還以為撞上鹿鳴珂了,回頭見是羽徽若,都鬆了口氣,其中一人道:「我當是誰,原是他的姘頭,你是他的女人,自然向著他說話。我哪裡說錯了?若非掌教是他的舅舅,他怎會進步神速,短短兩個月就學會了普通弟子十年才學會的劍招;姜潮生念了那麼久的東皇劍,怎會被他驅使,成為他的本命劍;方祈玉這種出身皇族的天之驕子,怎會心甘情願弄虛作假,一路助他晉級前十。」
「信口雌黃。」羽徽若柳眉倒豎,嬌美的面頰上怒意勃發,「憫之進步神速,是因你們在做白日夢時,他不分晝夜刻苦練劍。東皇劍青睞他,是因他有匹配東皇劍的實力和野心。劍仙大會共有十位評審,都是各大門派的前輩,他們的眼睛比你們的腦子好使,憫之能晉級前十,仗的是他手裡的劍,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憫之光是資質就已勝過你們百倍千倍,這樣的良才美玉,沒有沾沾自喜,反而比你們更加倍努力,他能取得這樣的好成績,有什麼可奇怪的。倒是你們口口聲聲說掌教是他的舅舅,他自進入七曜閣以來,從未對外公開過與掌教的關係,也未仗著掌教的關係獲得過特殊的關照,你們自己不如他,與其反思掌教不是你們的舅舅,不如反思一下你們本就是廢物,莫說掌教是你們的舅舅,便是掌教成了你們親爹,你們也是爛泥扶不上牆,給憫之提鞋都不配。」<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