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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濺了羽徽若一身。
羽徽若睫羽顫動著,跪坐在地上,眼角忍不住滾落兩行熱淚。
此時此刻,她方明白自己到底闖了多麼大的禍端。她親手締造出不死邪魔,而邪魔,將給三界和蒼生帶來一場不可預知的浩劫。
方祈玉本就是重傷之軀,失了手臂,血流如注,當即昏死過去。羽徽若忍住悲傷,取出止血藥物。
待穩住方祈玉的傷勢,她撿起地上的斷臂,以及方祈玉先前交給她的靈淵劍和血袍,想了想,為保萬無一失,對方祈玉說了聲「得罪」,用明玉刀將他的長髮截斷一縷,混上血色,與斷臂、衣物,盡皆丟在先前找到方祈玉的地方。
崖下叢林茂密,鮮有人跡,夜間時有兇猛的獸類出沒,她這是做出方祈玉屍骨被猛獸所食的假象。
她暗中蹲守,親眼看著那三條惡犬巡邏而來,其中一隻惡犬咬住斷臂,出於本能,狠狠撕咬了幾口。另外兩條惡犬沒有撿到斷臂,有樣學樣,撕咬著沾了血的靈淵劍和頭髮。
它們將斷臂扯爛,慢慢發泄夠了獸性,叼著戰利品,離開這裡,去向鹿鳴珂邀功。
羽徽若重新折返回洞內。
阿七嘴裡叼著一枚玉符,遞給羽徽若。從它嗷嗚嗷嗚的叫聲中,羽徽若聽出來,這期間方祈玉醒過來一次,交給它這枚玉符,讓它和羽徽若帶著這枚玉符去找大長老,揭露鹿鳴珂的惡行。
羽徽若收了玉符,留下藥物和水,摘來能裹腹的野果子,放在方祈玉觸手能及的地方,與阿七離開問劍崖。
天色半明半暗,再過不久,朝陽破開雲層,就會迎來黎明。
大長老居長陽峰,需乘坐仙鶴過去,她渾身是血的樣子太過矚目,便先去了趟溫泉洗了個澡。
等她休整一番,再看不出來任何異樣,東方已露出魚肚白。
羽徽若剛下青雲台,宗英迎著朝陽走來,欠身道:「師伯,師尊請您過去。」
羽徽若心中一跳,擔心鹿鳴珂看出她的那些小把戲,惴惴不安地跟著宗英向著青雲台走去。
入得殿內,才發現除卻回了明德院的風長老,其他七位長老都在,鹿鳴珂一身玄衣坐在主位,眼神極具壓迫感。
看見她進來,他收了滿目凌厲的光,說:「初初,過來,坐我身邊。」
七位長老看羽徽若的眼神一下子全變了,口中咕噥著「羽族帝姬」等字眼,更有脾氣暴躁者,怒髮衝冠,大罵道:「羽徽若,身為羽族帝姬,卻隱瞞身份混進七曜閣,究竟是何居心。」
羽徽若垂在寬袖中的手,不由握緊了方祈玉的玉符,心頭驚起千層漣漪,下意識望向鹿鳴珂。
鹿鳴珂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是他向幾位長老公布了羽徽若的真實身份。
二長老甩袖道:「鹿鳴珂,你是堂堂七曜閣的掌教,怎可與一介羽人為伍!」
這幾位長老中,屬他最看不慣羽人,隱約聽說過,是他祖上和羽人有仇,祖訓規定,凡族中子弟,不得與羽人來往。
羽族的先祖大多是鳥妖,鳥妖脫去一身羽毛,修煉成人,與人結合生下羽人,羽人生有翅膀,身體裡流淌著一半妖族的血統,仙門最是看不上妖物,厭惡羽族,連帶著鳳凰一脈的羽氏皇族,也被划進妖的範疇,為他們所不齒。
「小妖女,你到底使了什麼手段蠱惑掌教,看在你是羽族帝姬的份上,我們不計較你私闖七曜山的事,你且速速滾回羽族,再不准踏足人間一步,否則,休怪我們對你不客氣。」長老們勸不動鹿鳴珂,將火力對準羽徽若。
羽徽若都快氣笑了。
當了這麼多年的帝姬,她第一次被人叫做小妖女。
她這人就是一身反骨,他們越是看不慣她,她越是招搖。
她眼珠子轉了轉,邁步向鹿鳴珂走去,在諸位長老的怒目而視中,堂而皇之坐在他的身側,還歪了歪身子,倚進他的懷裡,眼波流轉,媚態橫生:「我與憫之兩情相悅,你們真的要棒打鴛鴦嗎?」
七位長老被她氣得七竅生煙,幾乎說不出話來。
鹿鳴珂大抵是受夠了這場鬧劇,理了理扣緊的袖口,懶洋洋道:「我叫你們前來,不是與你們商量這件事,而是……」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封在劍鞘中的東皇嗡嗡震動著,發出警告的聲音。
「通知你們。」鹿鳴珂收聲的同時,臉上漫不經心的笑意消失。
大殿內落針可聞。
「無理取鬧,七曜閣絕不允許羽人踏足!」二長老氣得祭出腰間佩劍,「小混球,我們既能推選你坐這掌教的位置,也能將你廢除。」
這下倒中了羽徽若的意。
她拿方祈玉的玉符,本就是要去找大長老,借七位長老壓制鹿鳴珂。要是七位長老能將鹿鳴珂打成重傷,她就不用再費一番口舌,還能坐收漁翁之利。
想到鹿鳴珂身上那枚虎符,羽徽若眼神沉了下來。為激怒幾位長老,她愈發肆無忌憚,挑起眼尾,活脫脫一副狐媚相:「憫之,這人真兇,我有點怕。」
幾位長老氣不打一處來,二長老率先攻向鹿鳴珂,打算讓他吃個教訓,哪知他手中的劍撞上鹿鳴珂的東皇劍,瞬間被擊退十幾步,「哇」地嘔出一口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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