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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咬著筷子了!」白淼淼抽了一下筷子沒抽出來,不悅說道。
胳膊伸的長,累死她了!
盛昭眼尾微微下垂,隨後緩緩張嘴,任由白淼淼把筷子抽了出來。
不過是尋常動作,偏因為那雙淺色的眸子好似一隻饜足的大貓正盯著人看,白淼淼後頸下意識冒出寒氣。
只那股寒氣還未完完全全竄出來,三殿下便笑了笑,用嫣紅的舌尖舔了舔露在外面的棗泥,無處言發的侵略性便被壓了下去,只剩下溫和的笑意:「真好吃。」
白淼淼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突然把手中的筷子扔到她面前,低著頭,撿起一塊焦餅塞進嘴裡,含糊說道:「自己吃!」
盛昭盯著小女了泛紅的耳朵,聲音微微沙啞:「不吃了,二娘吃。」
白淼淼心不在焉地一遍挖甄糕,一遍吃酒,不知不覺中吃了不少酒,等盛昭發現時,已經臉頰酡紅,眼神迷離。
「你這喝醉了回去,你阿兄回來可是要揍我的。」盛昭哭笑不得地扶著白淼淼,打算送她去休息。
白淼淼死死扒拉著桌子,大聲反駁著:「我沒醉!」
「是是,你沒醉,但是午時了,該小憩了。」盛昭彎腰下來,軟聲哄道。
小娘子呆呆地抓著桌子,聽著蒙了一層紗的聲音,又覺得耳朵痒痒的,只好朝著出聲的地方不高興地瞪過去。
小貓兒似的眼珠子冷不丁撞了過來,滾圓明亮,水霧沉沉,偏又懵懂可憐,帶著試探的打量。
盛昭呼吸一頓,腦海中瞬間閃過這些年的一道道枷鎖。
白家不會再送一個女兒到皇家來。
他不該忘恩負義。
小娘子該平安的過一生,在他身邊只會顛簸。
若是在平時,脖子上繫著的那根繩會督促他立刻離開,繼續扮演一個溫柔的三哥哥。
可此刻,酒意正濃,午後微醺,院內安靜地只剩下風吹過屋檐下銅鈴的聲音,不遠處的銀爐正燒著最後的炭,發出細微的噼啪聲。
許是被滿院的酒香迷了心智,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小娘子滾燙的臉頰,入手細膩溫熱,就像一塊被精心養護的美玉,令人愛不釋手。
白淼淼下意識皺眉,不舒服地哼唧了幾聲。
盛昭籠著他臉頰的手一頓,手指蜷縮著,嘴角微微抿起,緩緩挪開手指。
自小他便知道面前的小娘子嬌生慣養,是白家的掌上明珠,是長安城高高在上的嬌花,被人小心保護著,養的她待人總少了幾分心機,眸光中是揮之不去的嬌憨。
「癢。」他的手指剛一動,卻不料小娘子的臉立馬追了上來,小臉鼓鼓的,好似一團棉花,簇擁在掌心中,用力地蹭了蹭。
粗糙的掌心沒一會兒人就在小娘子白嫩的臉上留下紅痕。
盛昭鼻息間是濃郁的酒氣,那點微不足道的酒意卻好似能醉人一般,讓他緊盯著小娘子唇珠嫣紅看去。
白淼淼舒服地嘆了一口氣,一張臉都靠在盛昭的掌心,半身力氣靠了過去,卻只是安心地雙眼緊閉,臉上露出笑意。
「小醉貓。」盛昭手指微動,臉頰上的滾談的溫度便能透過手心順著涌動不休的血脈來到跳動的心口。
他盯著小娘子的睡顏,驀地嘆了一口氣,卻又輕輕笑了一聲,鋒利的眉眼便在此刻好似碎玉金光,霜合白玉。
「殿下。」門口,一道影子露在門上。
德家酒坊的東家正站在台階上,腰背微彎,神色恭敬,再無之前的溫和鎮定之色。
盛昭臉上的笑意悉數褪去,深刻的眉骨被日光籠罩著,在深邃的眼窩處留下淺淺的影子,只留下那雙冷漠的雙眼。
「人來了。」東家的聲音順著北風悄無聲息傳了過來。
盛昭喟嘆一聲,輕輕把睡過去的小娘子攬在懷中,手指輕撫過小女郎滾燙的後脖頸,感覺到手指下跳動的脈搏,細弱地好似一隻小貓兒。
睡夢中的白淼淼察覺到那隻不軌的手,不舒服地動了一下,盛昭手指緩緩收了回去,打橫將人抱起,送到一側的軟塌上,仔仔細細蓋上被子,這才悄無聲息的出了門。
東家跟在他身後,壓低聲音:「在二樓等著。」
「保護好這裡。」盛昭抬腳朝著酒樓走去,聲音低沉。
「是。」
兩個小僕不知何時出現在安靜的小院中。
「二樓那幾人是誰?」走到前院酒店時,盛昭冷不丁問道。
「大理石少卿施樂家的小郎君帶著兩個朋友來吃酒,分別是刑部司門主事的大郎君,和鴻臚寺丞的幼孫。」
盛昭腳步一頓:「就是三月初和白家相看後,自己從馬上摔下來的那個?」
施家書香門第,施樂更時睿宗朝的少年進士,白淼淼及笄後施家主動上門求娶,白家頗為欣喜,第一次相看兩方歡喜,瞧著這事要成,只後來施家開了賽馬會還特意請了白家,不想二郎君賽馬時發生了意外,傷了重要的地方。
「正是。」東家顯然對這事也是聽說過一二:「後來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盛昭沉默,等走到樓梯口時,突然問道:「白家可派人看過?」
東家一怔,思索片刻後猶豫說道:「沒有。」
他說完,又見盛昭只是沉著臉不說話,繼續說道:「不過這事也不確定,許是私下看望,免得壞了二娘子名聲,殿下若是想知道,某這就派人去仔細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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