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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讓繡娘來。」彩卷親自把人扶出來,「到時候二娘在喜被上隨意縫幾針就好了。」
新尚服是一個熱情又既有分寸的人,誇獎的話跟不要錢一樣冒出來,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也沒耽誤,又兼著和昭儀說話,一點事情也沒耽誤。
等一群人走了,白淼淼還暈乎乎的。
「哎,這麼就開始做衣服了?」她吃著糕點壓壓驚。
「太上皇前幾日大病了一場,陛下親自過去服侍。」昭儀正挑著花色,淡淡說道,「聽說是太上皇年紀大了,之前見外面的百姓都是牽兒抱孫的,心生感懷,當場就落淚了,自覺自己不配享有天倫之樂,開始絕食,結果晚膳時間剛過,就氣暈過去了。」
白淼淼聽得大為吃驚。
「陛下最重孝道,自然連夜趕去興慶宮親伺湯藥。」白黎笑說著,「想來是兩個各自想通了。」
白淼淼驚得說不出話來。
「還挺……」離譜的。
小娘子雖然沒說出口,可那雙大眼珠子卻是如是說道。
「你且等著,這事還沒完。」白黎點了點她的額頭,意味深長說道。
事情不僅沒完,甚至還雪球一般越滾越大了。
三日後李靜忠上奏陛下說:「上皇居興慶宮,日與外人交通,謀不利於陛下。今六軍將士盡靈武勛臣,皆反仄不安,臣曉喻不能解,不敢不以聞。」
陛下呵斥其不尊上皇,挑撥父子關係,其心可誅。
結果李靜忠三上摺子,一次比一次激烈,甚至要求上皇回遷西內。
陛下氣急,竟然直接吐血,重病不起。
不料就在此時,李靜忠竟直接帶兵闖入興慶宮,強行把上皇遷居西內,在途經夾城時,和匆匆而來的陳貞度相遇,結果李靜忠竟然還留有後手,夾城內竟隱藏射生將五百騎,兩方劍拔弩張,氣勢洶洶。
陳貞度當時不過只帶了幾十金吾衛,上皇見狀膽戰心驚,差點墜下馬來,幸虧身邊有力士挺身而出,呵斥李靜忠——「五十年太平天子,你汝舊臣,不宜無禮。」
上皇遷居甘露殿後,只安分沒幾日,便有大臣上折彈劾上皇身邊的人,短短兩日,竟有七.八十封摺子,李靜忠一力為病重的陛下分憂。
力士以「潛通逆黨」的罪名,被流放於巫州。
陳貞度致仕。
上皇親妹出居玉真觀。
台省有意回轉卻頂不住李靜忠手邊的神策軍,一力降十會,半點不由人。
就在昨日,陛下終於痊癒,聽聞此事後狠狠責備了李靜忠,又讓皇后另選後宮百餘人,到西內以備灑掃,隨後親自去西內請求上皇寬恕。
父子兩人相擁而泣,好不感人。
此事就發生在宮內,因此白淼淼也算是見識了一場刃不見血的宮變。
那幾日宮內無人可以走動,所有人的動靜都被神策軍牢牢把握。
直到今日神策軍才退出內宮,各宮都鬆了一口氣,白淼淼已經在清思殿憋了好幾天,一見鬆開禁錮,連忙找了個藉口去找盛昭。
「殿下好手段。」彩卷低聲對著昭儀娘娘說道,「只是不知何時和李靜忠有了聯繫。」
白黎翻看著手中的冊子,淡淡說道:「坐山觀虎鬥,一舉兩得,我們的太子心狠手辣之處,不亞於上皇一日殺三子的架勢。」
彩卷憂心忡忡:「上皇啊……」
上皇薄情寡義,可非良人。
白淼淼是借著給人送帕子的藉口來的,來時盛昭正在和人說話。
說話那人面容黝黑,眉毛粗黑,眼睛明亮,穿著神策軍朗將的衣服,聽到通報便識趣說道:「殿下吩咐的事情,卑職會照著辦的,那日在夾城的值守的士兵也都安排妥當了,不會讓人發現不對的。」
「陳貞度是個聰明人,時間久了未必不會想明白,他忠心為主,肯定不會吃下這個暗虧,你在李靜忠面前也要有說辭。」盛昭吩咐著,「這幾日辛苦伯玉了,來日定請你去喝酒。」
朗將含笑點頭:「這話我可記下了。」
兩人說話間,外面傳來小娘子興奮的聲音。
「殿下在忙嗎?他知道解禁了嗎?」
「那幾日連去花園都不能去的。」
白淼淼站在緊閉的大門前,大眼睛撲閃著:「要是在忙,我在偏殿等一下殿下。」
說話間,大門咯吱一聲打開,出來一人,那人對著她行了一禮,就目不斜視的走了。
——是神策軍郎將。
白淼淼歪了歪頭,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
「二娘在看什麼?」盛昭的聲音在背後傳來。
白淼淼扭頭,一臉嚴肅地看著他:「我見過他。」
「伯玉嗎?」盛昭笑問著,「在哪裡見到的。」
「有一次我和阿娘入宮的皇宮大門,他還跟我們說宮內有刺客,叫我們小心。」白淼淼擰眉,「你認識他?」
盛昭面不改色說道:「不認識,他如今調到大福殿輪值了,每個皇子拜訪過去而已。」
「哦。」白淼淼哦了一聲,「也是,他是神策軍,按理應該是李靜忠的人。」
盛昭只是和和氣氣地笑了笑:「今日怎麼來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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