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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君臣臣,各為其主,太.宗朝文成武將眾多,卻都能得以善終,可見世上君臣並非人人不得善終。」盛昭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便是他日並非孤上位,白家在繼位眼中依舊是一個隱患,白家的處境更是危險,孤既然今日剛說出這樣的話,便有面對這些變數的勇氣,白家可以選擇不信,但,此事孤不會改變。」
沉睡的孤狼露出尖銳的獠牙,鋒利的爪子,卻又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冷漠而理智的分析著未來的可能。
「殿下倒是伶牙俐齒。」白夫人淡淡夸著。
「還請夫人信我。」盛昭認真說道。
刻漏發出細微的叮咚一聲,在安靜的屋內格外清晰。
白夫人低頭,捏著手指,淡淡說道:「過子時了,殿下回去吧。」
盛昭並非在說什麼,只是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放在案几上,這才起身離開。
高大的影子逐漸離開屋內,腳步聲也隨之消失,沒一會兒,桂媽媽這才小心入內。
「夫人可要休息了。」她小心問道。
白夫人回神,目光看著案几上的小小印章上。
「這是殿下落下的印章?」桂媽媽問,「可要趕緊找人送回去?」
白夫人伸手拿起那枚印章,笑了笑:「這是殿下在成王時的私印。」
桂媽媽不解。
「早有準備的東西。」白夫人輕笑一聲,印章在指尖轉了一個圈,「我們的殿下確實聰明。」
「太聰明的人若是犯起渾來也是格外可怕的。」桂媽媽不為所動,「我們的太上皇不就是一個例子。」
白夫人並未收起這枚印章,反而重新放回案几上,淡淡說道:「是啊,聰明人才可怕。」
「那殿下是什麼意思?威脅我們嗎?」
白夫人起身,朝著內寢走去:「只是說明自己的決心罷了。」
桂媽媽跟在她身後,老實說道:「聽不懂。」
「我們的太子是好太子,他若是真的可以……定能比現在更好。」白夫人坐在銅錢前,送了髮髻,轉移話題,「只可惜,他如今不過是一顆搖搖欲墜的小樹,而前後則是擎天蔽日的大山,他越是好,越容易傾覆。」
桂媽媽站在她身後通發,回味過來後,驚慌說道:「那若是同意這麼婚事了,二娘不是也要受到牽連。」
「二娘本就逃不開。」白夫人嘆氣,「只是我想不通陛下為何要賜婚東宮,也不知寧國公主是用何種理由讓陛下答應的。」
「許是拉攏白家?」桂媽媽說完,瞧了一眼白夫人,猶豫說道,「就像娘娘一樣。」
白夫人垂落在一側的手一顫,緩緩收緊。
桂媽媽連忙補救道:「倒是我胡說的,夫人不要傷心。」
白夫人垂眸,盯著膝蓋上花紋,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他答應過的。」
——到底是自己面前長大的孩子。
—— ——
白淼淼再出門時已經是七月初,那日正是送仆骨賢離京的那日,前頭寧國公主的鳳駕一眼望不到頭,仆骨賢作為嫁給可汗次子的和親公主,車馬便綴在後面。
「我阿娘以後麻煩你們多多照顧了。」仆骨賢穿著淡綠色的衣裙,溫文爾雅,見著紅著的眼兩位好友,只是笑說著。
「那肯定的,誰要是以後欺負她,我替你揍她。」李明霜信誓旦旦保證著。
白淼淼也跟著連連點頭。
「你們以後要照顧好自己。」仆骨賢嘆氣,眼眶微紅,「二娘要硬氣一些,阿霜做事要想著點後果。」
說話間,前頭的馬車已經開始動了,人群喧鬧瞬間喧鬧。
「二娘去看看殿下吧。」仆骨賢趕在二娘哭之前,轉移話題,「這來來回回,再見面也該過年了,你去和殿下說幾句吧,殿下都看過來好幾次了。」
白淼淼下意識跟著看了過去,果不其然看到盛昭的視線。
「去吧。」仆骨賢把人趕走,「阿霜你也走吧,這裡太亂了。」
三人在混亂的人群中沉默著,馬匹的嘶叫,人群的慌亂,揚起的灰塵,最終隨著仆骨賢放下手中的帘布而徹底消失。
年少相遇的情形似乎還歷歷在目,可今日也許是她們見仆骨賢的最後一面。
白淼淼站在原處,低著頭,忍了許久的眼淚還是落了下來。
一隻手輕輕落在她頭頂。
白淼淼淚眼婆娑地抬起頭來。
「別哭了。」不知何時,盛昭終於穿越人群來到她身邊,見著她通紅的眼睛,用拇指輕輕拭去臉頰上的眼淚。
這一安慰,白淼淼哭的更凶了。
盛昭手忙腳亂給人擦眼淚。
「傷心了,哭一下不行嘛。」
「我不想阿賢走。」
「我就是心裡難受。」
小娘子的聲音斷斷續續,聽著格外傷心。
這是她第一次經歷生離,這才明白世人說得心如刀割到底是何種痛苦。
「那就哭吧。」盛昭只好換個方式安慰著。
白淼淼哭的打了一個嗝,隨後自己用袖子粗魯抹了一把眼睛,連帶著眼皮都瞬間紅了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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