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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雲子:「……」
霍言一臉震驚,小聲問他:「你當時走的時候這麼說的?」
歸雲子心虛地往天上看了一眼:「沒、沒這麼誇張吧。」
「哼。」明心子鼻子裡出氣,「還不滾進來,去給祖師爺上柱香!」
「噢。」歸雲子老老實實點頭,回頭對他們擠了擠眼,示意剩下的事交給霍言。
——他師父就算看他不順眼,對來客還是友好的。
正巧他面對師父總覺得抬不起頭,趁現在溜之大吉。
霍言沒叫住他,眼睜睜看著他一溜煙往院子裡跑進去了。
明心子看他跑進去了,也回頭笑了笑:「幾位是我這不成器的徒弟的朋友?他難得帶人來。」
「來來來,跟我來,我們這兒也沒什麼東西好招待人的,倒是有些這個……」
他鑽進邊上的房間裡翻找招待客人的東西,霍言正要制止,江策卻輕輕拉了他一下。
——他正趁明心子不在,通過溫度搜索整個道觀,查找異種之母的蹤跡。
「來了。」明心子拿著兩個茶杯,裡面不是茶水,卻裝了兩杯爆米花——他自己還往口袋裡塞了一把曬乾的玉米粒。
江策收回目光,手指輕輕滑過霍言的掌心,給他指了個放心。
他找到人了。
明心子笑得和煦,像孤寡老人難得見到回家的小輩一樣熱情:「這道觀是好久沒這麼熱鬧了,難得一次來這麼多人,前兩天還來了個不像咱們中央區的客人呢。」
霍言一下來了精神——江策是確定了這道觀有人,但還不確定是不是法涅斯。
他比劃一下:「是不是一個金色頭髮,長相中性的年輕人?」
「他有沒有說自己的名字?」
「對、對!名字叫……法涅斯。」明心子回頭附和,一個名字念得字正腔圓。
霍言險些倒吸一口涼氣:「他、你……」
明心子哈哈笑起來,像是沒察覺到半分危險:「他原本就說要在這等人,還說有可能來,也有可能不來,我聽著倒是挺有道心的,可惜他說不信藍星神佛,有意思。」
老道士搖頭晃腦,「難不成他還信外星的神佛啊?」
霍言:「……」
他陪著乾笑了兩聲,摸了摸鼻子,心想還真有可能。
江策接過話:「他應該是等我們。」
「嗯,我猜也是。」明心子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剛剛還是他說,客人來了,麻煩讓我幫忙接待呢。」
說著,他又搖頭,有些惋惜,「這年輕人別的都好,就是身體不太好,連我個老頭子都不如,走幾步路就搖搖欲墜。」
「哎,我本想教他幾套強身健體的功夫,可惜他底子太差,在外面站會兒就得喘氣,還是得先補氣血。」
霍言想起他留給甄漢他們的一大塊血肉,小聲嘀咕:「……估計是得好好補補。」
江策又問:「他來這以後做過什麼?」
「做了什麼?」明心子奇怪地看他一眼,伸出五根手指,「吃喝拉撒睡,人生五大事。」
「哦,不過我也就見過他吃喝睡,其他沒親眼見著。」
霍言:「……」
他算是看出來了,歸雲子身上的那點不著調,多少是有師承的。
江策似乎已經習慣了跟這些不靠譜的傢伙說話了,無論他們把話題扯到哪裡,他都能專注自己的話題:「他來這裡幾天了?你有沒有感覺身體有哪裡不舒服?」
霍言猛地反應過來,對啊,他如果待在異種之母身邊,很有可能已經被寄生了異種,覺醒異能了!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對方一眼,對方穿了寬袖道袍,大半身體都藏在衣服里,光是裸露在外的部分,倒是沒有什麼異常。
「沒有啊。」明心子摸了摸鬍鬚,眯起眼看他們,「你們……不會是來尋仇的吧?」
霍言誠實地說:「不算吧。」
「但也肯定不是什麼感人重逢……」
「有些事何必,執念太重,未必是好事。還年輕呢,看開些。」明心子勸了一句,「都到道觀來見面了,至少是有一方想要放下的吧?」
他像是覺得有趣一樣笑起來,「總不能是瞧我這兒地廣人稀適合打架吧?」
霍言:「……」
這恐怕也不是,只是因為真正的「歸雲子」埋骨在這。
想到這裡,霍言遲疑地開口:「那個,歸雲子他……」
明心子笑聲戛然而止,臉色微變,還沒開口,這邊活蹦亂跳的「歸雲子」就從三清殿裡探出頭來:「師父,我給祖師爺上完香了!」
明心子默然片刻:「那就再去給你師兄上柱香。」
歸雲子張了張嘴,看向他們倆,硬著頭皮說:「要不然,叫他們一起?」
明心子深深看過去,歸雲子聲音越來越小,「也、也讓師兄熱鬧熱鬧……」
「呵。」明心子冷笑一聲,顯然對他徒弟十分了解,「你這次回來究竟為了什麼,直說!」
霍言在明心子身後探出頭,用嘴型給他提醒:「法涅斯在這——」
歸雲子心下瞭然,也收斂了嬉皮笑臉,正兒八經地行禮開口:「師父,我這次回來,是來找人的——你的那位客人。」
「師父,你好久沒下山,不知道山下什麼都變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稱得上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