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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超、周尋家境都算不錯,游淼淼就很一般了,但他是個名副其實的學霸,能靠獎學金養活自己。
至於霍言……
他其實出身福利院,一路考試擦線考到了大學,怎麼都跟家境優渥扯不上關係。但他在出發來學院城前買了張彩票,中了二十萬,至今是當地的傳說。
金額雖然沒那麼驚世駭俗,但讓他上完大學是肯定夠用的了。
他把其中一半捐給了撫養自己長大的福利院,剩下的十萬當做學費,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物極必反,他日常多多少少有點小倒霉——從抽到這個宿舍號就可見一斑。
本來方超抽到這宿舍號是當場就要搬出去的,只是大家一起吃了頓散夥飯,他又覺得這三位兄弟很合自己的胃口,索性就住下來了。
這一住就住到大三,沒想到第一個搬出去的居然是霍言。
——他交了個小男友,上周剛從宿舍搬出去。
霍言一路小跑到學院門口,往停車區張望了幾眼,迅速發現了自己的目標。
江策穿著一身黑色機車服,神情淡漠靠在一輛黑色復古機車旁,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氣場。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多半會覺得他現在心情不怎麼樣。
就連霍言剛認識他的時候,也覺得這人看起來很不好惹,尤其是每次都兇巴巴地盯著他,看得他脊背發涼戰戰兢兢,有種被天敵盯上的恐懼。
直到周尋某天提出一種嶄新的可能:「大一那小學弟打人群里瞧見你眼睛就跟黏你身上一樣,他是不是你啊?」
霍言表示震驚,霍言陷入沉思,霍言覺得好像有點可能。
自從察覺到這種可能,霍言看江策的目光也逐漸產生了變化,比如他逐漸發現對方除了話少一點、孤僻一點、凶一點,長得還挺好看。再比如,他發現對方其實相當心軟,學校里流竄的那隻大橘每次看見他前去碰瓷,多少都能騙到點吃的。
還有就是,對方好像還挺害羞,每次只要霍言看回去,他都會不自在地別開目光。
——看久了居然還覺得挺可愛的。
於是在周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慫恿下,霍言某天直接把江策堵在拐角,認真詢問:「你是不是暗戀我啊?」
江策:「……」
他一向冷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些許裂痕,帶著些許慌亂些許震驚些許惱怒,吐出一句沒什麼可信度的「荒謬」。
周尋就從拐角探出頭,朝他們倆擠眉弄眼:「我懂,是明戀!」
江策差點惱羞成怒,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複雜地看向霍言:「……我要說是,又怎樣?」
霍言頓了頓,沒料到他這麼回答,扭頭看向周尋:「怎樣?」
周尋直接樂了:「你倆問我啊?這事我定啊?」
他抬手,兩個大拇指用力貼貼,吹了聲口哨,「你倆談個戀愛唄。」
他們就這麼稀里糊塗地在一起了。
在一起之後,江策雖然還是看起來兇巴巴的,但還是好好盡到了男朋友的責任,比如投餵接送暖手什麼的,有時候甚至黏人得過分,霍言去哪都要跟。
但親他的時候會臉紅,肢體接觸反應也格外大,意外的純情。
還蠻可愛的。
霍言覺得,周尋肯定能算他們倆的媒人,但周尋堅定認為自己是江策的岳父,而霍言是他潑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兒,這事到目前還沒達成共識。
今天這頓火鍋,其實是預留了江策的位置的,但霍言估計江策不會去——這人看起來對一切社交都沒什麼興趣。
他正煩惱著如何開口邀請,忽然腳步一頓,猛地轉過身,目光在矮灌木叢、拐角陰影里梭巡一遍。
江策注意到他的異常,眉頭一擰,快步走到他身邊,不動聲色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出去:「怎麼了?」
霍言回過神:「好像有人跟著我……」
他頓了頓,傻笑起來,「說不定又是暗戀我的。」
這個「又」讓江策瞬間想起了某些記憶,有些惱怒地轉身,「……上車走了。」
他把手裡的頭盔丟過去,霍言手忙腳亂地抱住了頭盔抱怨:「哎!你就不能遞給我,摔壞了怎麼辦?」
「買新的。」江策隨口答應,已經發動了機車,回頭看他,「上來。」
霍言乖乖套上頭盔,跳上了機車后座,伸手環住他的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腰背一下子挺直,緊繃了不少。
霍言正要惡作劇伸手撓一撓,就被江策按住了手,他威脅般看了他一眼,霍言立刻正襟危坐,老老實實不再作妖,接著問:「他們說叫你一起吃火鍋,你去不去啊?」
「不去。」江策回答簡潔,但也給了理由,「二十分鐘後我去打工。」
「啊?」霍言愣了一下,「這麼趕啊?早知道我自己去了。」
江策沒有回答,直接載著他朝目的地出發,黑色機車一騎絕塵。
兩人走後沒多久,校門拐角處,一個梳著太極髻的年輕道士從灌木叢後面站了起來,表情凝重如臨大敵:「怪了,他們倆怎麼攪和在一起了?」
他立刻伸手掐指開始卜算,表情活像小學生解奧數,嚴肅中透著點抓耳撓腮。
周邊有學生路過,好奇的多看了他兩眼,笑著說:「學哲學的吧?又瘋一個。」